“哇,老乡啊。”上铺探头看他,“哎?你老家具体哪儿的?”
宋天暮和老乡对了一下出生地,越对越近,他们还差点上同一所初中,只不过老乡早早跟爸妈去了外地,没想到高考完了两个人又考到了一起。
八个人来自天南地北,宋天暮上铺是老乡,对床下铺是湖南人,上铺是广东人,斜对床上铺是北京人,下铺上海人,隔壁床上铺是西安人,下铺是重庆人。
他用了会儿才记住室友们的名字,希望自己能和大家相处好,但他们毕竟不是一个专业的,另外五个人一起上课下课,比较有共同话题,时间也能安排到一起去,虽然大家对他都还算友好,但他不可避免地脱离在了他们的团体之外,只有周末大家都没课的时候才能凑在一起吃顿饭。
好在池明知和他并没有疏远,干什么都带着他。
他们两个现在是彻彻底底的普通朋友,高三那次吵架过后,池明知再也没有和他提起任何那方面的话题。
整个大一上学期,宋天暮都过得非常艰难,不是他不优秀,而是他的同学们实在是太优秀,好在他现在心态比高中时候平和不少,还有池明知这个学霸可以帮他,时间久了,他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对池明知的感觉不禁更加复杂起来,如果不是池明知,他可能就认命地谨慎填报志愿,走另外的路,但因为有池明知的存在,他的人生被改变了。
他们学校的浴室没什么隐私可言,北方的公共浴池几乎都是这样的,学校里的也不例外,寝室也没有单独的卫生间,池明知不喜欢人多,所以经常在浴室关闭前几乎没人的时候去洗,宋天暮也跟着他去洗过几次,每次都有一种会随时停水的紧张感。
时间久了,池明知就动了想出去住的心思,大一上学期管得比较严,下学期各项检查就没那么严格了,池明知是班级里第一个出去租房子的人。
宋天暮在他第一天搬家的时候去他家里吃了顿饭,饭是宋天暮做的,他在这方面还算有天赋,虽然只是简单的家常菜,但味道还不错,池明知吃够了食堂,吃他做的饭吃得感动异常,还和他开玩笑:“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得了,给我做饭,行不行?”
“滚。”宋天暮说:“你当找保姆呢。”
其实他很想搬过来一起住,可惜池明知只是在开玩笑。
池明知搬出去之后,两个人的联系不可避免地减少了一些,大多数时候都是宋天暮主动去找他玩,两个人在他租的公寓一起吃顿饭,或者是坐很久的车去找陆凯扬玩。
有一次,宋天暮周末的时候去找他,正巧看到一个年轻男生从他公寓里出来,那个男生留着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路过的时候没看宋天暮,大步流星地走了。
宋天暮的心脏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其实他早就想到会有这种可能,但想到是想到,接受是接受,这完全是两回事。
他愣在原地,转身想走,池明知正好要出来,叫住他,“哎!你干什么去?”
宋天暮回头,过了一小会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池明知很显然刚起床没多久,头发还因为刚刚洗过脸而湿着,他带宋天暮回家,给宋天暮拿水果,宋天暮接过来,往床上看了一眼。
“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啊?”
“不是,宋歌艺术系的朋友,之前我在宋歌那拿的书是他的,老是忘记给人家带过去,人家等不及自己来拿了。”
宋歌是他们同学,之前住池明知下铺,平时和池明知玩的不错。
宋天暮的心脏逐渐没那么难受了,他知道池明知不屑撒谎,再说,他也没必要撒谎。
“哦,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啊?”池明知给他冲了一杯咖啡端过来。
“我以为是你男朋友呢。”宋天暮几乎不受控制地把这句话说了出口。
池明知噗地一声笑出来,“什么男朋友,想什么呢你。”
他好像并不在乎被宋天暮认为是同性恋,实际上,宋天暮觉得,他就是那种打心眼里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池明知起身把被子铺平,问宋天暮:“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他 啊?”
宋天暮没接他的话。
“我找也不找那种人啊,你没看见他小拇指还留指甲,恶心死了。”
“人家留指甲也碍着你了?”
“我也没说碍着我啊。”池明知拍拍他,“起来,我收拾一下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