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蜂窝岩后,梅洲君挡在他身前,血战二武士,肩后血流如注,他才真正下定决心,传讯给了大哥。
那一瞬间,他心里的不甘简直像被银针刺了个洞,酸溜溜地往外冒泡。
进城......无退路,只能进城!
如今看来,县城内外到处是日本人的眼线,唯有大哥身侧有一隅栖身处,姓梅的这样识时务,想必兜兜转转间,一切又回到了当年。
许是头疼脑热之故,他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胀鼓鼓的郁气闷在骨头里,仿佛发不出去的热汗,他整个人拧在棉被里,几乎要大叫起来。
他这一通发作立时引来了注目,几个医生间的交谈声聚拢在他身侧,那闷得要命的棉被亦被掀开了一角。
“仲民兄快来看,先前那一瓶鼠尾油确实对枪伤有奇效,距离上一次清创仅仅隔了一日,伤口这么快就长出新肉,想必愈合之后,疤痕浅淡,犹胜于我们先前拟定的法子,你那一手缝线的本事,怕是派不上用场喽!”
“要是早用上这个法子,大帅背后的烧伤也不一定......”
“不见得,大帅背后皮肤受创严重,如果不植皮,溃烂感染的速度远非枪伤可比,这药油性质未明,贸然去用,还是太过激进了些。只是如今熬过了排异,适应良好,用来后续祛疤倒是未尝不可。”
植皮手术?这么严重的烧伤?
当初在火车站,必然是九死一生!
仅仅是听得三言两语,陆白珩心中便窜过一阵悚然,恨不得抓着他大哥数一数胳膊腿,即便如此,他埋在棉被里的手指头依旧只是微弱地挣动了一下。
他这点儿动静,亦没逃过医生的眼睛。
“大帅,令弟苏醒在即,麻痒是难免的。厚被子不宜去盖,免得伤口再次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