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言高烧期间会做噩梦,昏迷不醒,眉宇纠缠,间或发出一两声呜咽崩溃的喊叫,都是些断断续续的词句,什么“赵正博”,“对不起”,“日记本”,“快接电话”之类。
陈岸从那些凌乱的词句中,推测出了他的噩梦的内容。
他自然也很快回想起了这一切的源头——和容斯言不同,由于时常忍不住回想,他一直对八年前的事情记忆清晰,包括他们最后一次亲热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以及他接到的赵正博父亲打来的那通电话。
联系赵正博的死亡日期和种种线索,他很快也猜测出了真相——赵正博最后一次打来的那通电话,是为了向他求救。
容斯言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这也正是他被噩梦缠身的原因。
陈岸无法帮他逃离噩梦,只能用力地把他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帮他擦拭额头,亲吻他的脸颊,希望能尽力安抚他的痛楚。
第十天的时候,容斯言的烧终于退了。
容斯言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陈岸正好在熟睡。
他趴在病床边,迷迷糊糊间感觉手心里的东西在用力抽走,一着急,醒了过来。
一抬头,正正撞上了容斯言明亮的眸子。
陈岸一愣,惊喜道:“你、你醒了?”
容斯言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古怪,他因为连续十天的发烧而身体虚弱,但是眼睛清醒明亮异常,目光有些像孩童,闪着好奇的光,毫无病色。
陈岸连忙给他喂水,容斯言太虚弱,拿不动杯子,他就含了一口,渡到他嘴里去。
容斯言不像以往一样冷淡和反抗,瑟缩了一下,乖乖巧巧用嘴接了。
他的嘴唇有些干,但是多亏了陈岸每天用棉棒濡湿,没有干裂,而是柔柔软软,很有弹性,被水浸润片刻,苍白的嘴唇很快浮起一层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