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照常给容斯言剥虾和剔鱼刺。
见唐小笛脑袋越来越低,缓和气氛道:“车上有新球鞋,是容老师给你的礼物,奖励你最近很乖。”
唐小笛这才重新振作起来,立刻跑去车里试了新鞋子,兴奋地穿给容老师看。
容斯言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有些明显,咳了一声,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的气氛,然而沉甸甸的事实堵在心口,让他无所适从,最终还是闭紧了嘴。
学校是寄宿制,唐小笛晚上要回学校去参加合唱团的排练,睡觉也是在宿舍睡。
容斯言和陈岸在酒店睡,白天疲累,晚上却睡得很浅,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唐小笛和郑康良,思索这荒谬不经的一切,仿佛上天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自从下决心复仇的那一刻起,他从来没有动摇过,即便被噩梦侵袭,即便身处险境。
然而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如果他没有教这个班就好了,如果,没有认识唐小笛就好了。
他就不会因为一个陌生小孩而辗转反侧,犹豫不决。
犹豫代表着软弱。他讨厌软弱。
静谧的黑夜中,容斯言蜷缩在被子里,被子蒙着眼睛。
陈岸从后面抱着他,把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地抚摸他的胸口,替他顺气,直到他呼吸渐渐平稳,原本攥着被角的手也松了下来。
后半夜。
容斯言突然惊醒了。
一片漆黑中,一眼望见陈岸坐了起来,手机屏幕亮着,正在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