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妈外表柔柔弱弱的,常年生病,其实骨子里比我爸倔多了,出事之后三令五申,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谁都不准拿立藤一分钱。
结果上周才知道……我爸私下收了立藤八十多万,准备给我妈做手术。”
容斯言嘴角轻轻溢出一声叹息。
他脑中回想起与赵母见过的唯一一面,八年前在蚊蝇乱飞的昏暗钢板房里,那个瘦削干瘪、青白色面孔的中年女人。
“我妈知道之后发了很大的火,让我爸把钱连夜退回去,我爸不肯退,我妈就闹离婚,前几天收拾包袱回了乡下娘家,说她没有这么孬种的丈夫,”赵丹丹苦笑道,“我爸在建筑工地还有活儿,顾不过来,我想来想去,只能先把工作辞了,回家照顾她。”
八年前,赵正博意外死亡之后,赵丹丹赶了回来。
一方面是为了生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及时获取案件进展,一家三口留在了槿城。
赵父仍然在建筑工地干苦力,赵母养病,精神好的时候做针织手工、拖鞋加工一类的零活儿。
赵丹丹在印刷厂找了份工作,勉强糊口,补贴家用。
某个昏黄的下午,她坐在纸屑漫天飞舞的机器旁,突然外头喊,有人找。
厂子里的休息时间很紧,随时有人盯着,她习惯了三小时憋一泡尿,一个小时之后才借着休息时间,咳着嗓子,匆匆跑了出来。
逆着阳光,她看到一个瘦弱清秀的男人站在厂子外面,一副陌生的面孔。
他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没有证据,你可以帮我。”
那个男人,就是容斯言。
赵丹丹回乡下去了。
容斯言没有理由留下她,她已经做得足够多,强忍弟弟去世的悲痛在立藤潜伏这么久,努力学习普通话,还要为了获取信息忍受那些老油条校工的骚扰。
学校从来都不是象牙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