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发表

鼻尖撞进熟悉的香味,祁砚旌一直很好奇,他和许珝住一起,用的都是同一款洗发水沐浴露,为什么许珝洗过,会比原本的味道香那么多。

他抬手扶住许珝的背,没头没脑来了句:“你平时洗澡,都洗几遍?”

许珝还陷在出戏出了一半的低落状态里,冷不丁被问到洗澡,懵懵地抬起头:“……啊?”

祁砚旌解释:“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打几遍?”

“一遍啊,”许珝不明所以,“你嫌我洗少了?”

“……”

“我也一遍。”祁砚旌说。

许珝眼睛睁圆了些,“一遍你要洗那么久吗?”

祁砚旌这人洗澡是许珝见过最久的,除了晨跑后稍微冲一下以外,正常情况的洗澡都足以让许珝在外面等到睡着。

许珝一直以为祁砚旌有洁癖,所以要把自己反复搓洗,可现在祁砚旌说他也只洗一遍,那这人成天在浴室待那么久都干嘛了?

祁砚旌哽住:“……我久吗?”

“还不久?你不觉得我每天都比你快很多吗?。”

祁砚旌:“……”

这也是他最不理解的地方。

许珝洗澡很快,特别快。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分钟,经常十分钟就出来,祁砚旌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做到把自己洗得这么香。

“但我洗得很干净的。”许珝说着发觉话题对自己有点不利,连忙找补。

祁砚旌当然知道他干净,这么香怎么可能没洗干净,只是话题似乎往奇怪的方向走了。

“许珝——”

“而且我快是因为洗久了会头晕,我不是真的快。”

许珝的又一番找补斩断了祁砚旌想转移话题的心,也把气氛推到更奇怪的地方。

祁砚旌沉默。

许珝眨眨眼,逐渐觉出味来:“……咦?”

祁砚旌偏头清了清嗓子,生硬地打断许珝的联想:“是不是有点冷?先去床上?”

只是话音刚落就后悔了,现在的情况不论说什么,好像都很奇怪。

许珝也后知后觉红了脸:“那什么,是、是有点冷了……”

实际上他身体早就被祁砚旌抱得滚烫。

两人心照不宣无视掉许珝此刻是颗小热球的事实,往床边移动。

许珝滚进祁砚旌还留有余温的被窝,祁砚旌站在床前,按亮床头的小台灯。

许珝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珠子随着他的动作转悠。

这场关于洗澡时长的讨论虽然让两人都有些尴尬,但好歹帮许珝彻底出戏,他窝在床头,被暖黄的小灯一照,似乎连窗外的大雨都显得不那么可怖了。

祁砚旌蹲下,把许珝脸上的被子拉开一点,“腿和肩膀都不舒服吗?我去给你冲两个热水袋?”

阴雨天让许珝全身都泛着酸,虽然不像以前痛得那么厉害,但还是格外疲惫。

许珝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对我真好。”

祁砚旌语塞,越来越无法直面许珝口中的“好”。

他移开看眼:“等我一下。”刚转过身却被许珝拉住手。

“怎么了?”

许珝微微抬起上半身,亮着的手机屏冲祁砚旌晃了晃,上面时间是新一天的零点。

“生日快乐呀,”许珝仰着小脸抿唇笑了笑,眼瞳被小灯映出莹润剔透的光,“我应该是第一个吧?”

祁砚旌心尖一颤,被许珝拉住的手开始发麻,逐渐酥到了四肢百骸。

“嗯,”他反牵住许珝的手,在他掌心捏了捏,稳住声线:“谢谢。”

房间里有插线板,祁砚旌却选择在客厅给许珝冲热水袋。

冬天雨夜没开空调的客厅像个大冰窖,但只有这种温度能平复祁砚旌躁动的心。

一直以来,祁砚旌仗着年长许珝很多,自以为处于感情的掌控方,一边克制一边又牵引着许珝。

可刚才许珝只是冲他笑了笑,只是压着零点跟他说了句生日快乐,他就有点受不住了。像个十七八岁的愣头青,一颗心乱七八糟地跳。

不过许珝笑得真的很乖,声音也很软,任何年纪的自己看了,应该都会喜欢吧,所以他是正常的,并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又没开过荤所以激素紊乱。

他是正常的。

祁砚旌默默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等热水袋冲好,神色无异地回了房间,思索要怎么自然地跟许珝交流。

他关上房门,床上的人没有反应,靠近一看,许珝已经睡着了,手里攥着他的被子,睡得格外香。

祁砚旌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在床沿轻轻坐下。

许珝睡姿也很乖,睫毛颤着,似乎都已经开始做梦了。

祁砚旌不自觉地弯起嘴角,轻轻摸了摸许珝的眉毛,又摸摸他的眼皮。

这小孩儿虽然身体差,睡眠倒是好,能睡是福,以后如果慢慢能多吃点东西,还怕养不回来吗?

许珝睡梦中张了张嘴,像在说梦话,祁砚旌俯身凑近。

“为什么呢……”

梦话通常都很无厘头,祁砚旌隔着被子轻抚许珝的背:“什么?”

许珝砸吧砸吧嘴,停下了,祁砚旌等了好久,才等到许珝再次开口。

他眉头轻蹙隐约有愁容:“为什么对我好……”

祁砚旌抚摸许珝后背的手顿住,眼中闪过诧异。

他缓缓坐直,凝视许珝的睡颜,无比困惑。

许珝难道还没感觉出来吗?

他的心思还不够昭然若揭?

不应该啊……

酒店的小房间内,一盏灯,两个人,四下无言,祁砚旌在床边坐了很久。

·

祁砚旌被子的味道很干净舒服,许珝在里面卸下了所有疲惫,睡了个彻彻底底的好觉——直到被枕头下的手机震动震醒。

睁眼的瞬间,许珝后脑勺都是麻的,他摸出手机缓缓坐起来,靠在床头缓解低血糖的眩晕。

“喂……”

“许珝!你在哪儿!!”

手机听筒都不能模糊张畅的怒吼,一下窜过来直冲天灵盖,许珝瞬间清醒大半。

他拿远手机揉揉耳朵,才说:“我就在酒店啊。”

“你放屁!我也在这儿,我咋没看到你!!”

许珝一怔,缓慢地放下手机,抬眼看向紧闭的房门,一墙之隔的门外,果然传来和听筒里一样的声音。

“许珝你说话,到底在哪儿?远吗安全吗,报个地名我来接你啊……”

许珝起身,打开门。

“怎么还不说话?是不是和祁砚旌在一起呢,我——”

话音戛然而止,四目相对。

“我……也要来……”张畅呆滞。

许珝头还有点晕,倚在门框上抱臂看着张畅,“你来?你往哪儿来?”

他抬手揉揉脖子,慵懒道:“都说了在酒店你还不信。”

张畅愣了片刻,啪一声挂断电话冲到许珝身边:“你!你你你你……!”

许珝叹气:“我怎么了?”

张畅惊慌失措:“你怎么睡在祁老师的房间?!”

许珝揉脖子的手一顿,抬抬眉梢,哦豁,他把这茬忘了。

“咳,没什么,”许珝镇定地推开张畅往餐桌走,“男人互相换个房间睡也很正常嘛。”

他掩饰地倒了杯水喝。

张畅完全听不见跟在许珝身后,他看见的是许珝从祁砚旌房里出来,是许珝脚步虚浮地走姿,是许珝沙哑到需要喝水缓解的嗓音。

张畅两眼一抹黑,痛心疾首:“你们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