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初吻,又喝了酒,那感觉来得太迟钝、冲击,像青涩的花苞还没有完全绽放,那这第二次,季梦真彻底明白了和喜欢的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花在夜里完全盛开。
她这颗青梅结出香甜酸涩的果。
灯光隐约从顶部透进屋内,季梦真在接吻中悄悄睁眼——
江让的吻很克制,甚至是隐忍的。
他怕季梦真被撞到后脑勺,手从她腰上游移上来,垫在她脑后,他的呼吸是温热的,却好像是浮动的雪。
激烈的碰撞让这个男人身上产生一种微妙的平衡感。
不是反差,而是他本就具备火焰。
季梦真想起来有一年少城冬天十年难遇地下了一场大雪。
原本不下雪的地方下雪了,是稀奇的事,教学楼里好多学生课都不上了,拿着手机跑出教室,全趴在教学楼走廊上看夜空纷纷飞雪,都在担心这雪撑不到第二天早晨,担心雪积不起来。
当时江让没出来看,在教室刷题,季梦真跑出来了,她伸出胳膊,用校服袖子接了一片小雪花,满心欢喜地盯着看了一会儿,雪没过多久便化了。
他们接了个漫长的吻。
比他们遇见的这二十年还要长。
两个人都亲得累了,才重新拥抱在一起,季梦真的下巴抵住他肩膀,没吭声。
江让感觉肩头湿湿的,把她松开一点,用手指捏住她下巴,动作很轻。
“哭什么,”江让看她眼白发红,一滴泪挂在下睫毛眼尾边迟迟不肯落下来,担心是她不愿意,有点慌,赶紧哄道:“亲哭了?”
“……西藏到底有什么好?”女人的眼眸像螺钿般清润。
亲哭?
谁那么脆弱?
虽然确实是被亲得有点感动了,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舍不得你。
她将对方的话一字不落听到耳朵里,气得没忍住握拳一拳砸到江让胸口上,后者疼得一声闷哼,嘶了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下手这么狠?其实西藏那边……”
那边钱好赚,赚得多。
我攒得也多。
话到嘴边,江让迟疑一秒,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不知道季梦真能不能明白,两个人原生家庭物质条件上的差距,他需要用尽全力去弥补那一线天堑。
他想要的太多,一个开始远远不够,他想要虔诚地求一个圆满的结果。
江让还没说完话,门把手突然被人从外面动了一下,接着是门锁密码输入后开不了门的机械声。
有人回来了。
“咦,谁把门锁了?”是安亭的声音。
紧接着,别墅门铃“叮咚——”一声响了。
这道声响一下子把两个人拉回现实世界,江让裤兜里的手机也随即响起。
很不巧,手机震动就在门边,门外的安亭也听见了,她马上拍拍门,“江让?你在门口?”
季梦真往后退几步,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上去,抓了个手边的抱枕抱在怀里,又冲江让使眼色,“你开呀。”
江让反应也快,马上蹲下来,从鞋柜拖出来自己的一只鞋,又站起身,过了几秒才打开大门。
取下肩膀上的帆布挎包,安亭捋过耳发,冷得搓搓手臂。
安亭见江让杵着站在那儿,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你在门口干什么?今晚上突然降温,好冷哦。这明明马上快到夏天了,倒春寒还没结束,真是鬼天气……”
季梦真已经从容地开始玩手机。
她心跳如擂鼓,其实比谁都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