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两人熬夜写的歌今天第一次试唱,效果比前一天的纯戏曲强多了,听起来也不是那么一言难尽,虽然内行的评价只是一个“还行”,但给外行听绝对足够了。
“今晚的演出我们放票给粉丝了,”导演说,“毕竟是最后一期,之前很多粉丝都特别遗憾没看见小盛老师和林老师的舞台剧现场,所以这回咱们给粉丝圆个梦。”
盛知新下意识瞥了一眼艾新,发现他正低头看着脚尖,不知在想什么,脸色也很差,一看就不只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没睡好。
敌人吃瘪,不暗喜就不是人了。
于是他揣着这份暗喜进了化妆间,开始自己给自己上起妆来。
这期的主题是中华戏曲的学习与传承,所以导演特意要求让盛知新一定要自己化妆,作为摄像师取材的一部分。
虽然盛知新从小就受过这方面的熏陶,但绝对不能说是信手拈来,下午在彩排间隙抽空去请教了下专业的化妆师傅,不仅录了像,还记满了好几页纸。
他怀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给自己上妆,和捧着个瓷器一样小心,确保给摄像大哥提供了足够多的素材。摄像大哥对他这种配合的态度十分满意,录好后给他做了个手势便出去了,不再打扰他。
没了一边摄像头的干扰,盛知新也放松下来,开始抠一些刚刚没注意到的细节。他提着眉笔刚要画眉时,便听见身后的门“咔哒”响了一声。
“还有要拍的吗?”
盛知新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摄像师去而复返,顺口问了一句,却听那人轻笑道:“化的还不赖啊。”
他怔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回头,便看见温故一身读书人的装束,唇边噙着笑意看向自己。
“导演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温故十分自然地站在他身后,“我看好像没什么别的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了。”
“不,有。”
盛知新下意识地喊住他不想让他走,有些局促道:“你可以......帮我描个眉。”
他本来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温故真拿起放在桌上的眉笔,低下头道:“怎么化?”
盛知新话还未出口,脸颊上却早烫了起来,好在被浓墨油彩遮住了,旁人倒是看不出来红色。
温故画眉的手很稳,另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眉眼间敛了锋锐,余下的全是专注。
这屋子里也太静了。
盛知新没头没尾地想着。
静到他有一种感觉,就是自己如此剧烈的心跳声在屋中无限地放大,似乎会被身后的人听见。
万一被听见了怎么办?
这种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该怎么解释他心里没鬼?
盛知新动了下身子想缓解下尴尬,却被身后人轻叱道:“别动。”
“温老师,你之前有学过吗?”他问道。
“学过什么?”
“我一直画不好眉毛,”盛知新说,“无论是这种还是平时上妆,画眉毛简直是车祸现场啊。”
温故笑了下:“之前我帮别人画过挺多次,所以可能熟练一些吧。”
帮别人画过很多次。
这句话不轻不重地戳进了盛知新的心里。
他小时候听过倚天屠龙的曲子,最后一句的“让他一生为你画眉”偏偏记了这么久,以至于刚刚听见温故要帮他画眉时心跳得那么快。
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人最特别的一个。
也有人在他之前先享受过了这份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