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君安的沉默,默认了他在那场比赛之后遭到的巨大痛苦。
但是这份痛苦,被连生熠善良的误会了。
“哥哥,你输给钟老师,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连生熠的话,总是叫连君安无地自容,“那首曲子本来就不是钢琴演奏的,你用钢琴即兴演奏它,当然比不上钟老师的创作。”
“下次、下次你提前告诉我。”
熠熠丝毫没有责怪哥哥擅自挪用自己乐曲的意思,甚至为哥哥出谋划策。
“我帮你写最适合主题的乐曲,你一定会胜过所有人。”
“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钢琴家。”
小小的女孩子,握住哥哥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传递着自己的温暖。
就像她每次躺在病床上,痛苦得指尖冰凉,连君安为她温暖手掌时一模一样。
“你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熠熠的话,总叫连君安眼眶泛红。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真相,更不能告诉连生熠——
钟应用钢琴还原了那首没有名字的曲子,最初的样子。
无论是沉到深处的隐忍,还是雀跃于眼前的希望,都比他充斥着技巧却只有技巧的钢琴曲,鲜明生动。
他甚至像听到了连生熠的演奏,像听到那首本该由二胡奏响的乐曲,在创作者的指尖,亲自变为钢琴曲的模样。
他只觉得自己无耻,但他不能说。
“嗯。”连君安沉着声音,模模糊糊的回答了连生熠。
熠熠果然露出了笑容,还安慰他道:“不许生气了哦。”
她松开哥哥的手掌,翘起了小指,做了个弯弯的勾。
“我们拉钩,以后我给你作曲,你不许为了任何人任何事生气。”
小孩子的愿望,常常纯粹简单。
连君安和她拉钩,保证道:“我不和他们生气。进去吧,去跟那两个讨厌鬼玩。”
“他们才不是讨厌鬼。”
连生熠笑着松手,重回了她一贯的快乐,“哥哥不要担心啦,我会告诉钟老师,那首曲子是我们一起创作的。”
连君安点点头。但他不想再踏入音乐房半步。
熠熠懂他的抗拒,笑着打开了房门,给他挥挥手。
大门在他面前关上,连生熠还给了他一个“加油”的可爱表情。
隔音的房门,足够挡住所有声音,可挡不住连君安起伏不定的痛苦。
“可是……”
连君安苦笑着盯着房门,声音随风飘散得很远,“我更害怕你。”
“君安?”
董思的声音传来,她在连君安怒吼时就赶了过来,等到熠熠重新回到音乐房,才出声打断陷入思绪的钢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