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了美国,她会细细跟岑南描述梁沐秋的现状,说一切他打听的消息。
岑南每一句话都听得很认真,脸上露出短暂的满足,像是从细枝末节里窥探到了梁沐秋的生活,但随后又是无尽的冷淡与麻木。
她在对面望着,心里觉得岑南有点可怜。
她以前一直觉得岑南很厉害,聪明冷静,强势铁血,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会自己顶着的人。
可那时候她看着岑南,却觉得他像一个流离失所的野兽。
因为这世上仅有的两个爱着他的人,一个即将死别,一个已经生离。
他在哪儿都没了归处。
梁沐秋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强撑起一口气,继续看顾锦绣接下来的话。
然而顾锦绣大概也跟他无话可说,短短的几行字交待了岑南剩下的几年。
“大概在美国第二年还是第三年,他心理出现了问题,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他很积极地在治疗,并没有让自己沉湎于悲痛,怕回去见你的时候,你嫌他是个病人,他想在你面前当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阴郁的疯子。这治疗一直持续到他奶奶去世后。
你看,你真的把我的儿子变得真是面目全非,我以为他永远会骄傲自信,可他居然也会怕人不要他。
我和岑远霄,与岑南,与你都不能和解了。我很清楚,岑南不会再回头了,他不会再需要我们,但我跟他父亲就他这一个儿子,另一封信请你交给岑南,上面交待了我们财产的安排,在我们百年后家业依旧会属于他,遗嘱上永远是他的名字。
我们能给他的也就这么多了。
梁沐秋,我自知我与你别说是情分,只怕已经算仇人,但到了这时候,我也不想再说意气用事的话。
对不起你的是我和岑南的父亲,岑南没有做任何错事,他一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