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施明白,他不敢有不甘,他不配去嫉妒,他没有资格去贪图占有宋尧。
也许是在酒精的催化下,宋尧简简单单一句“怎么掉眼泪了”让翁施的理智全线崩盘,水泡“啪”一声坠落,里面那些坏的、不好的情绪化作一滩滩腐水迸溅,将翁施的心脏腐蚀出一个个小伤疤。
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坐在马桶盖上俯下身,整个人蜷缩作一团,额头抵着膝盖,裤子上洇出大片大片的水痕。
翁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哭,单薄的肩膀不停颤抖。
肖义宁被吓到了,怔愣半晌,想拍拍翁施的肩膀,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此刻的小翁不能轻易碰,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他离开这个小小的空间,将门轻轻合上。
“小翁,宝贝儿,”宋尧气息不匀,“怎么了?嗯?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庙里?”
翁施用力摇头,额头摩擦着牛仔裤布料,火辣辣的疼。
“我没有回家,没有家了,”他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没回家,那么多车,那么那么多,G31896开走了,晚点三分钟,那么多人回家,我不回家……”
他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却记得那天那班回家的车次,记得那趟列车晚点了三分钟,记得在喧嚣的车站里、在诸多归家游子的喜悦中,他有多么落魄。
宋尧疾走的脚步猛地一顿,喘着气说:“你……没有回平遥?”
“没有人要我了,”翁施抽噎着说,“他们包饺子,去姥姥家,我是没人要的小翁,爷爷骗我,爸爸不来,进村的路通了,爸爸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