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本能反感那种环境,挪远后坐在地上和覃念捡树枝在地上下起了棋。
覃念不会,他手把手教,结果连赢五盘后总觉得自己在欺负小朋友,还不动声色地放了点水。
好不容易赢了一次的覃念开心到脸都红了,兴奋没两秒又紧张地去偷瞄夏濯的反应,像是怕他会生气一样。
整个下午丰文耀和他爸就没再出现在院子里过,三人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
覃念在不远处举着镜子小声说话,夏濯也不能打扰,便倚着树干摆弄手电筒。没一会儿他又觉得垫得脖子疼,崴着屁股蹭去了关渝舟旁边,可怜兮兮地张口喊冷。
“冷?”关渝舟碰了碰他的手,的确有些凉。
“是啊,我总觉得身后这片森林凉飕飕的,风全往外窜。”
关渝舟体质比他好太多,对这点到无所感,只纵容地由他把手塞进自己怀里焐着。
夏濯舒服地喟叹一声,半眯着眼盯向坡下的那两层楼,“你都看这么久了,就没什么变化吗?”
关渝舟摇摇头,“没有。”
“我忽然觉得双重人格也不错,无聊的时候还可以自己和自己聊天。”夏濯指了指不远处的覃念,“话说副人格不能占用身体吗?好像到现在看到的全都是覃念的主人格。”
“他的副人格出来次数不多,基本都是在镜子里。如果不是十分紧要的关头,身体一直都是由主人格来操纵。”关渝舟顿了顿,“你无聊的话,我也能陪你聊天。”
“聊什么呀。”夏濯想了想,顿时冒出个念头。他试探着问:“聊你想要复活的那个人?”
关渝舟一愣,“……为什么聊这个?”
“不为什么啊,你和我说说她吧。”
关渝舟一时无言,夏濯看他好几次唇都有颤动,但一个字都没说。
夏濯的确想知道关渝舟心里装了个什么人,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真的没意思,但是他看关渝舟这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他就是有点不乐意。
他想说你明明对我这么好,明明也是有点喜欢我的,结果到头来还是要为了另一个人去拼命。
但他这些都没说,只慢慢把手从对方怀里抽了出来。
关渝舟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离开一样,微微低着头,眼睫在手电筒的光下投了影,将一双眼睛都盖住了。
夏濯心酸地抱住膝盖,又想以玩笑为由收回前言了。结果他一张口就猛地打了个喷嚏,寂静的山坡上效果无疑堪比一道惊雷。
关渝舟被这动静打乱了思绪,回神后就看夏濯皱着脸在那边吸鼻子,都不知什么时候隔了自己一米多远。
两人中间的地上还有下午两人下棋留下的划痕,短短一道,却像是把他们给隔开了一样。
“过来。”关渝舟朝他伸出手。
夏濯忽然就倔上了,“不要,在这里也能听见你说话的。”
关渝舟有些无奈,他没有把手收回去,将话又给重复一遍:“你那边太黑了,过来。”
“哪里黑了?不黑,我的小筒筒亮着呢。”
“……”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夏濯的不高兴,但他有些话不能告诉对方。
他花了些时间回想了一遍秦医生的话,那件事本来他就有错,怎么能再重蹈旧辙地让夏濯受一次罪。
他不易察觉地轻叹口气,撑着地站起来,将那一米的距离缩成了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