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关渝舟还抓着他的手腕,一直就没松开。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向秋应华。
[我不明白。]
秋应华没有碰球,只是在它一旁蹲了下去,无厘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明明是小学五年级的年纪,但他却只有一米出头的身高,一蹲更是成了一小团,夏濯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弱不禁风的鬼,好似压根没什么危险性,一只手就能把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我不明白。]
他失落着又重复了一遍,指尖沿着篮球上已经被磨到近乎看不清的线划过。
夏濯迟疑片刻,也一点点地蹲了下去。他能感觉到手心里正在冒冷汗,但他还是勉强保持冷静,问道:“你不明白什么?”
[妈妈说我醒来她和爸爸就回来了,但是我醒了好多次,他们都没有回来。]秋应华说,[我不明白。]
“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秋应华背对着他不断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镇长和叔叔阿姨们知道。]
[他们说……]
他话起了个头,却在此停住了。
夏濯等了十几秒没等来下文,只好继续往下催问:“他们说?”
[他们说,爸爸妈妈是不要我了,他们丢下我去别的地方了。]
“谁说的?”
[他们都这么说的。大人们,还有我的朋……同学们。]
夏濯皱起了脸,否认道:“他们那才是在骗你。”
秋应华伸手抱住了球,手指揪在一起,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朋友弓着背并着脚尖站起来。他没有转过身,垂着头似是在看地面上的那串血迹,[那哥哥你知道爸爸妈妈在哪里吗?不是不要我的话,为什么不回家呢?]
夏濯一愣,心道糟糕。
身体上的不适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一不小心就说了句不该说的话,照这么下去秋应华肯定会问他父母的下落,他万一说是死了导致这小孩黑化了怎么办?
关渝舟拍了拍他的后背,上前走了半步接替了他的问话工作:“你为什么会信他们的话?”
他没有回答“知道”或者“不知道”,直接岔开了这个话题。
[为什么会信……]
秋应华好久都没说出原因,却一点点地转过了身。
他将正面露在三人眼前,身上的确未着片缕,好在自带的圣光将隐秘的部位都遮住了。再往上瞧,夏濯总算明白了没有脸到底是怎么个没有法。
字如其面,面部平整成一张白纸,五官像是被用橡皮擦抹去了,没有任何狰狞或者血腥的倾向,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我长得很吓人吗?]
夏濯:“……”
这怎么说,脸都没有还怎么看吓不吓人。
不过按照人类常识来看……应该算得上吓人吧,可他提前脑补了更恐怖的画面,因此现在心里波澜不惊,甚至感觉受到了安抚。
“不会啊。”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