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房里没有窗户,也没有家具,手电筒被雾气一拦,能找到的范围实在有限。夏濯迈出一步又往后退了半步,关渝舟却牵着他的手毫不迟疑地踏了进去。
“ ……”
宅中的钟声再次响起,夏濯反扣住关渝舟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跟上。
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似乎都被安装了传音器,哪怕关上了门也遮不住分毫钟响,但夏濯注意到这回敲击的次数变多了,钟被敲了七下。
余音还在耳廓里不断盘旋,他放下捂着一只耳朵的手,有些惊讶,“我们从楼上下来不过十分钟,怎么就直接从六点变到七点了?”
“这里的时间不能与现实中相提并论。”关渝舟加快了速度,迅速地环视一圈,在与万安房间相邻的墙上看到了一个凿开的大洞,便果断朝那个方向而去,“那盘棋应该是一个谜题,被触碰后就默认计时开始,虽然我们没有走到那一步,但沙漏也会自动开始运作。”
“所以最终期限是到十二点?”
“不,是九点。”
“为什么是九点?”
“因为九点过后,就是徐和泽在这宅子中自由活动的夜间时间。”
话到此处,两人已站在墙洞之前。
关渝舟接过夏濯的手电筒向里照了照,勉强能看见床的轮廓,但不知道万安人在哪里。
或者说……尸体在哪里。
柯景盛这时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我先进吧。”
夏濯瞥他一眼,觉得无所谓,既然九点往后才是原住民的活动时间,那直到钟响九下之前他们都还算安全。他朝后给柯景盛让了点空间,继续扭头和关渝舟说话,“我突然想起来了人数问题。”
他伸手比划一个“七”,又掰着手指开始算数,“摆钟间的两人,万安再加上杨音,现在一共才四个,那是不是说明徐和泽还需要找理由杀三个人?”
“不,还剩下两个。”关渝舟指了指头顶,“徐老家主也算,他头颅上的脸颊凹陷,肉块收缩干燥,他的血也被抽干了,而且很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就是因失血而死的。”
夏濯点点头,心想:那徐和泽还会杀谁?
房间另一端蓦地响起柯景盛喊他们的声音,但听上去有些迟疑,“我找……好像找到了。”
就着短暂的时间里,雾气中的水分已经附上了人的衣服和头发,明明不多却也让人伸展不开手脚,觉得衣服都变得比往日沉重。夏濯和关渝舟循声走去,柯景盛正贴墙而站,胸口起伏速率有些快,像在压抑着攀升不断的惊惶。
夏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歪歪斜斜的人正靠在门上,头低垂着不见表情,但发青的皮肤和干瘪的身体显然昭示着生命的逝去。
他浑身都是血,门把手到门板间有一道长长的拖痕,他在受伤后应该想过要离开房间到外面求助,但却被人在胸口补了一刀,直接咽了气。
徐和泽拿走了他的血,直接把尸体丢在了这里,从隔壁房间进来,就从隔壁房间再出去。
柯景盛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光是看着别人受伤,他自己就能脑补到那种死亡时的疼痛,“我可以问一下剧情起因吗?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在之前的梦境中参与者被杀全都是一击毙命,还没这种被抽干血的情况发生。”
关渝舟在尸体上扫视一圈,又皱着眉去翻找房间的其他地方了。
夏濯知道他在烦什么,万安怕有人拿走他找到的那个浅棕色牛皮本,所以特地找了地方藏了起来。但是他们现在时间有限,没有太多的精力能够消耗在这里,他们必须要赶在九点钟响前回到三楼的书房,不然在雾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先去找本子,别的以后再说。”对柯景盛丢下这一句话,夏濯便转过了身。
柯景盛赶紧答应,又将床上凌乱的被子扯下来盖住了尸体。
参与者居住的每个房间格局都一样,他们事先在自己房间都有检查,所以对能藏东西的地方并不陌生。但那本子却不翼而飞了一样,饶他们翻箱倒柜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三分钟后,夏濯心累地抹了把脸上的水,觉得自从进这个梦境后,身上就老是黏糊糊的,干爽的时间屈指可数。他轻轻撞上关渝舟的肩,“这样乱找不行啊,要不试试换位思考一下?关老师,你要是万安的话,你会把东西藏在哪里?”
关渝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藏在光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