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祥对这些习以为常似的,反而满眼布满了心疼和欣慰,过了转角的楼梯,边向上走边和他们说道:“一楼的就是一到三班,其他四到六都在三楼。之前是我一个人在带,现在你们来了也算是帮了我大忙,每两个人挑一个班就好。”
夏濯快速数了人数,加上他正好十人,剩下五个班每个平摊到两人头上不多也不少,梦境简直就是掐算好的。
他仰着头往上看:“那二楼有什么?”
“办公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医务室和活动室,化学物理这些需要做实验的课程偶尔会在活动室里上。”
和所有学校构造没什么不同,卫嘉祥也没打算带他们从头到尾仔细转一圈。唯一让人比较在意的一点就是活动室的门被锁上了,对此他称里面有很多器皿怕学生乱碰,只有需要进行实验时才会打开。
“三楼和一楼一样,只有三个班级和卫生间。我带你们去食堂看看吧,这样等晚上你们就可以去吃饭了。公寓离食堂就两百米,很近,今天大家赶路太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入职就行。”
一听有饭吃,有几个参与者高兴地嚷着要去。梦境里开销越少对他们而言越好,而且到目前为止氛围还算轻松,他们确实也感到饿了。
夏濯其实对三楼的六班更有兴趣,可也不能一个人逆流向上,只好按捺着跟在人群最后。
关渝舟捏捏他的手心,“有什么问题吗?”
夏濯迟疑着点头,目光放在背影已经快消失在转弯处的原住民身上,“感觉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我在上来的路上和司机聊过,六班死了个学生。”
关渝舟若有所思:“六班?”
“对,就是楼上。”夏濯指指头顶,“可是卫嘉祥到现在对此只字不提,甚至还给我一种……故意避开了六班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关渝舟说道:“你到门口之前我和他沟通过,他的语言没有问题,但是眼神显得闪躲,特别是我问为什么急招这么多老师,又为什么走了那么多老师时,他期间有两次把目光挪开了。”
“他的理由是什么?”
“是城里老师接受不了山上的环境,所以才互相商量,一起离开寻找新工作了。”
夏濯嗤地笑了:“你觉得可能性多大?”
关渝舟竖起一根手指:“不到这个数。”
“那就说明六班这个学生的死亡肯定有什么原因。我听他是吊死在树上,人死了肯定得分自杀还是他杀。学校越是努力隐瞒,这个原因就越不会太简单。”
“嗯,那现在首要目标是先找出这个学生的死亡原因。之前你说每个梦境可能都是围绕一个人展开的,那么最快推动剧情的方式就是从这么多原住民里找到这个中心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也能避开很多麻烦。”
夏濯对此表示赞同,用力点了两下脑袋:“我们去过公寓后得单独行动,到六班这边来找找线索。既然很难从老师或学校领导入手,可以尝试询问学生,他们的反应完全不正常,明显知道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关渝舟随口重复:“可怕的事情?”
“因为如果只是普通的学生自杀,他们应该还会照常学习嘛。高中生应该很有活力的,他们不会容易被一件事所束缚,永远做事和思想都天马行空,哪怕死了人也会在背后讨论感慨,不该是现在这么死气沉沉的。”夏濯略微停顿,又道:“而且,你注意到刚才我们路过的那三个班级了吗?每个班级都走了一多半的学生,而剩下的所有学生都是贴墙坐的,正对黑板的中央一个人都没有,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人会想要后背有东西依靠?”
关渝舟目光深邃,毫不犹豫地答:“感到恐惧的时候。”
恨不得把自己关在封闭的盒子里,只留一个豁口窥探外边。因为根本不知道恐惧的源头在哪里徘徊,背后是最危险的视觉死角。
夏濯打了个响指,弯眼笑起来:“Bingo!”
对着那张笑脸,关渝舟突然伸出手,拇指覆上了他的眼角。
从介诚那里回去后,他就有陷入短暂的恐惧。他当初坐在床边时其实什么都没想,等到了空荡的家里,那种巨大的空虚和安静瞬间就将他吞噬了。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躺在床上的人变成了夏濯,前一秒还在灿烂笑着和他说晚安,后一幕天亮时胸口的起伏就停了。
一睁开眼,浑身早被冷汗浇透了。
所以他又一次缩短了入梦的时间,急于寻找最有效的镇定剂。
脸上的干燥触感将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肌肤,哪怕更深入透彻的了解都进行过了,夏濯仿佛还是会在陷入被动时保留着纯情,大眼瞪小眼后竟渐渐红了耳朵,“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