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回去舍间,只觉得疲惫无比,不想理会这世间任何事,只想倒头就睡。
结果还被丹野拦在门口,非要问她方才闹那么轰动干什么去了,戊舍太远了,等他听到消息赶过去,人早就跑了。
铁慈难得心绪如此败坏,心间乱糟糟像被无数绣花针穿针引线,一刺一刺的。
一探眼看见容蔚的铺子上空了,被褥都没了。
她心一跳,感觉浑身都往下沉了沉。
丹野顺着她眼神回头一看,越发嘚瑟地道:“哈,那家伙今天回来,二话不说命人把东西运走了,可算滚蛋了……”
铁慈抬起眼盯着他。
丹野犹自未觉,还在兴高采烈。
铁慈忽觉忍无可忍。
一抬手抓住他手腕,一抡一甩。
呼地一声,丹野被送往千里之外。
屋顶上梳毛的海东青尖叫一声,狂冲而下,一把接走了被甩飞的兄弟。
海东青把懵了的丹野往屋顶一放,转回头就冲向铁慈,铁慈冷笑看着那鸟,那鸟却在经过她的时候猛地拐了个弯,扑向装小猫的木箱子。
铁慈:“……”
还挺狡猾。
下一刻她一指点在海东青鸟头上,把那巨鸟生生顶出了门,拎起箱子就往外走。
丹野兄弟俩在屋顶上抱着彼此,看着难得凶悍的大佬离去,瑟瑟发抖……
铁慈拎着箱子去了留香湖畔,吹了口哨示意丹霜来喂猫,她看出来小猫今天容蔚没喂,容容易易和容易正在箱子里乱爬,饿得吱吱乱叫,这让她心情更恶劣了。
走到假山缝隙里,拖出吊床想睡,结果发现吊床是湿的。
心情更更坏了。
她点起一堆火,开始烘干吊床,一边骂是哪个王八蛋偷她的吊床了。
没尿不湿用了么?
好一会儿丹霜才来,脸色有点不好,铁慈满腹心事,却没在意。
丹霜看她烘吊床,更心虚了。
容蔚那家伙太小家子气了吧,不给他用吊床,就给扔水里了?皇太女接下来怎么睡?
顿时觉得去砍他砍得很对。
铁慈奇怪地道:“这谁没事干和我一个吊床过不去?”
丹霜道:“嗯……想必是个人品卑陋的小偷。”
“小偷人品已经足够卑陋了,不必你再加形容词。”铁慈犹豫了一下,道,“嗯,那个,你有没有……”
“回殿下,我没看见容蔚。”
铁慈恼羞成怒,“我没说我要问容蔚!”
丹霜:“确实。他也不值得您关心。您有太多事要做。您选的幌子未婚夫远在辽东,是最合适的挡箭牌。您不会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铁慈放下了吊床。
“你今天话有点多。”
丹霜立即闭嘴。
“你做了什么?”铁慈狐疑地看着她。
丹霜抿了抿嘴。
铁慈知道丹霜,她没有自己的命令,是不会随意挑衅的。但她还是想了想,叮嘱道:“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无需操心。另外,无论容蔚将来和我们是敌是友,他都是个人物,不许你贬低不敬。”
丹霜默然。
你连我说他一句都听不得,他却扔掉你的吊床。
太女岂可如此卑微。
不过……这态度,好像哪里不对?
丹霜隐约觉得不妙,更不敢说先前发生的事了。
铁慈此刻也没心思和侍女谈心,此刻她又累又饿又丧,想起昨晚鲜美香嫩的羊肉串,忍不住叹一口气。
本想去找容蔚,问问怎么忽然就搬走了,但实在太累,想到白天有骑射课,总归能见到人,也便先睡了。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去上课时,听说皇太女来视察的时间定了,就在明天。据说昨天半夜,管事们冲入各舍扰人清梦,说是临时抽检清洁状况,又将不合格的舍间和学生逐一拎出来训斥,要求今日回舍就仔细清扫。杂物统统收起塞箱子里去,床下不许放臭鞋子,桌上不许放杯碗瓢盆,被褥必须叠整齐,务必做到舍间清洁,衣冠洁净。还要求大家统一换新装,没钱换就先回家去,因为皇太女不喜污浊。
又黄土垫道,清水洒地,披彩挂红,设置一路红毯锦帐,以备皇太女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