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萧问柳,但竟然梳着妇人发式,她和铁凛已经成亲了?
铁慈还没说话,丹霜猛地拉了她衣角。
夏侯淳也在她身后沉声道:“殿下慎重。”
先不说萧问柳是萧家人,如今她的夫君,实实在在是铁慈的竞争对手,正在宫门广场上想要夺走铁慈的皇储位。
正儿八经的敌人,上了车自投罗网怎么办?
铁慈看着对她猛招手的萧问柳,笑笑,拨开丹霜的手,从容钻进了马车。
轿帘子放了下来,一众女子们既高兴又若有所失,铁慈忽然又掀开帘子,温声道:“辛苦各位了,还请早日归家。”又对丹霜道,“看能不能留下什么信物,将来……”
她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丫鬟提着裙子奔来,将一支钗儿扔进了她的手中。
这一下宛如信号,各家丫鬟争先恐后,香囊荷包,金簪步摇……嗖嗖地穿过帘子,落在了铁慈膝上,瞬间堆了铁慈一膝。
而那个杂耍班主在帘子外轻声道:“我们江湖粗人,今日能伴君走一程是我们的福气,不敢留下信物污了贵人的眼。只求将来写慈心传第七部的时候,捎带提一提小人的班子,小人的班子叫承恩班。”
慈心传?
什么玩意?
铁慈和丹霜两眼懵逼。
小姐们和妓女们两大阵营,各站一边,互相翻白眼,此时也齐声附和:“对,对,我们只望慈心传永久连载,殿下传奇延绵不灭。报答不报答的什么,不求,不求。”
铁慈只能一脸懵逼抱拳,含笑点头,管他什么,答应再说。
马车转头,隐约还听见一个妓女拉着夏侯淳絮絮问他是不是胖子指挥使,又娇嗔地说指挥使方才过城的时候挤了她屁股,这一出情节也该添在慈心传里才是。
夏侯淳跟上马车,走出好远铁慈才听见他咕哝道:“啊呸,谁摸你了?老子撸你不如撸猫!”
这可是实话。
马车里,萧问柳手臂枕头,看着铁慈兜着那一膝花花绿绿,似乎十分快活,叽叽咕咕直笑。
铁慈只得和她借了手帕,将那些看起来很像是定情信物的东西包裹了,打算暂存在她这里,以后有机会慢慢报答。
一边听萧问柳和她科普慈心传。
听完不由感叹,“老师用心良苦。”
她运气真好,遇见的老师都很强大。
舆论战很重要,老师在不知不觉间便帮她打好了盛都的舆论基础。
“盛都的女子们,这些日子大抵都为了你发了疯。她们还结了社,社名妙辞社。看起来像是谈诗论词的,其实此辞乃彼慈,里头所有话题都是你。”萧问柳说得兴致勃勃,忽然叹道,“如果我不是成了亲,这个社本应该由我起的。”
铁慈见她瞬间低落,再打量一下新晋的世子妃,并没有想象中的新婚妇人的桃李娇艳,反而透着憔悴,再想想自己那位堂弟,想想他最近奔忙着什么,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幸亏今日回门,出门看见田记降价酬宾,知道了你这边要回城,正好来得及去接你。”
“你回门,一个人回?”
萧问柳把玩着自己的香囊流苏,不在意地的一笑,“因为他要忙着大事啊。”
“铁凛要忙着大事,你呢,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吗?”
“大概就是争权夺利那些事吧。”
“那你还来接我?”
“他忙他的,我做我的。”萧问柳道,“我不想那么多,我只记得,答应过姐姐回京要和姐姐聚的。”
铁慈凝视着她,有点不明白这姑娘怎么想的,就算她和铁凛没情分,但萧家和昭王已经绑在一起,她为了自己连萧家都不顾吗?
萧问柳握住她的手,“去吧,去宫城吧,他们想要铁凛取代你,可我知道他们做不到的。所以我要来接你,我要最快速度把你送到宫城,你去拦下他们的野心,让他们吃点教训也行,这样他们就不会在歪路上越走越远……殿下,只要你出现拦下他们,铁凛也好,萧家也好,都还罪不至死不是吗?”
铁慈无法回答。
难道说姑娘你图样图森破?
如果铁凛和萧家及时收手,看见她就倒身下拜,悬崖勒马,那么事态还不会太糟,碍于昭王和萧家的声势地位,她和支持她的人,确实能和他们和光同尘,维持暂时平衡。
但是,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