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钊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应该正在发奋读史看书、学习蛊术,想方设法到处拉拢积攒人脉,提前为施行大计划的第一步打基础。
百里钊收获了尊重与臣服。
乐晓曦呢?
如今只看到骄纵,以及无知型的天真。
骄纵的孩子,通常是因为从小就锦衣玉食,不辨菽麦。
受尽宠爱的同时,不知人情冷暖,也体察不到民间疾苦。
任性跋扈,为所欲为。
此次若非她有个皇帝爹,又有师尊拼力相护、不惜下跪求情,就直接命丧黄泉了。
夜家三口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郦新桐还是被尿憋醒的。
做梦都在上茅房,就是解不出来。
其实是潜意识知道不能解,否则会尿床。
郦新桐急吼吼跑向茅厕,厨房那边送来了早点粥汤~~琼雨国的人喜欢喝汤,每天至少有两顿饭得配汤,有的一天三顿都要喝点儿。
这边馄饨更小,皮更薄。肉包也特别袖珍,换成昱晴川和小虎犊那样的吃货,一口得塞五六个。
油条都只有一根食指那么长,若放到流风国北方人面前,肯定要个个吃惊地瞪大眼:这他妈是拿小米粒儿填大窟窿吗?得塞到什么时候才能饱?
郦新桐从茅厕出来净了手,来到桌旁也是愣了愣:“这么小?”
“坐下吃吧,”金暮黎道,“琼雨国的饮食就这样,味淡,个小。”
郦新桐啧啧两声坐下:“听说琼雨国老有钱了,怎么吃东西这般小气。”
“饮食习惯而已,跟有钱没钱没关系,”金暮黎把小笼包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完散散步,顺便逛逛九霄阁,然后整装出发,晚上去琼雨国国主的皇宫走一趟。”
“啊?”郦新桐愣住,“去、去哪里?”
夜循谦往她碗里夹了根小油条,代答:“琼雨国的皇宫。”
“不是,”郦新桐没明白,“咱去那儿干嘛呀?”
“欣赏金库景色顺便搜刮民财呗,还能干嘛,”金暮黎哼道,“知道不该动我儿子动我姑娘,总得拿出道歉的诚意,难道要空口白牙?”
“对!”郦新桐这才反应过来,猛一拍桌子,咬牙恨恨道,“敢动我夜家孙子孙女,老东西就得替小东西赔偿!”
“没错儿,到时想拿什么拿什么,把他宝库搬光他都不敢龇牙,”夜循谦轻轻推了下她的碗,“快吃,吃饱有力气搬他家当。”
郦新桐被他逗笑。
夜循谦松口气。
神经紧绷这许多日,老伴儿都急得上火、鼻角起包了。
也好多天没见她笑。
逗一逗,看她露出笑容,放心些。
金暮黎看老两口感情这么好,看了眼夜梦天。
夜梦天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事儿,”金暮黎笑,“就是高兴。”
高兴夜梦天跟他爹一样专情。
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其实不见得。
也有上梁不正,下梁正的。
至于上梁正的,下梁也不见得都不歪。
全看个人。
自己运气好,捡了个正的。
不是怕被她弄死才不敢歪门邪道,而是本身就厌恶乱七八糟,沾花惹草。
这点很关键,让人很愉悦。
夜梦天在嗓眼里低声嘟囔:“宝宝差点出了事,高兴啥……”
金暮黎搂搂他肩膀:“放心吧,有我和哥哥在,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被安慰的夜梦天点点头,但似乎信心不足。
这不能怪他,实在是吓得够呛,至今心有余悸。
那不是某个值钱的东西,抢了就抢了,大不了找机会抢回来或者干脆不要了。
那可是他儿子他女儿啊!
他真怕宝宝变成小幼兽,被些没人性的玩意儿架火烤了~~百里音尘信里说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是他除之不去的担忧。
总不让孩子离开视线,就是因为害怕出事,提心吊胆。
没想到,还是发生让他心脏快裂成四瓣的事。
“那个老和尚怎么回事?”夜梦天脸寒心也寒,“佛门中人,为何参与强掳孩子的恶行俗事?”
“被逼的呗,”金暮黎摇摇头,“皇帝的掌上明珠指名要他帮忙,不帮忙就拆了他的寺庙,收回所有农田商铺,停止发放度牒。”
郦新桐瞪眼:“这也太霸道了吧?”
“跟特权之人讲什么理,”金暮黎嗤笑,“那可是皇帝眼中价值连城的宝贝疙瘩,谁敢不听她的话。”
夜循谦道:“那个紫灵士说自己是个欠了一屁股债的散修,为了丰厚酬金才专门盯着我们,任务就是抢小宝儿。”
“不,除了抢小宝儿,还要把我们骗到这里来,”金暮黎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那狗玩意儿不仅想看神兽的孩子什么样儿,还想看他爹娘什么样儿。妈的,早晚宰了她。”
夜循谦疑惑道:“可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京城?怎么知道我们会去夜市?又是怎么认出你和宝~~”
尚未问完,自己又想起来,“哦,应该有我们的画像。”
只要认出他们一家三口,金暮黎即使头戴帷帽,身份也可想而知。
何况三个宝宝一个蓝眼珠,两个琉璃眸,特征那么鲜明。
这么一家人走在一起,简直不要太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