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嘉年奔着去开了门,才知道没有喜,只有惊。
唐嘉年见着唐婉和谢云川的机会比谢行少得多,但不妨碍他天生对他俩有敬畏感。只愣愣喊了一句“姨”和“姨夫”就说不出下文了。
唐婉露出公式化的微笑,问:“你表哥呢。”
“在、在里面。”
他挠着脑袋,又补了一句:“我们在吃火锅。”
一回头,谢行已经从露台那边过来,见到他身后两人时,面上隐隐已经有了情绪。
他顺手带上露台门,停顿半刻,又打开,对唐嘉年道:“你进去。”
偌大的前厅只剩下一家三口。
但他似乎丝毫没有让人进来的意思,只随意往走廊通道一靠,省了称呼:“有什么事。”
不再需要保持刻意的微笑,唐婉语气也冷了起来:“你就是这么对爸爸妈妈说话的?这些年的学白上了?”
“学没白上。”他不带情绪地笑,“子不教父之过。怪学校做什么。”
谢云川抬了下手,想说什么。
话没到嘴边就被谢行打断回去。
“不用说什么忙,互相理解之类的。我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你们有什么事就说,没什么我这儿还没吃好晚饭。”
他话说的很赶客。
唐婉听得太阳穴直跳,又碍于露台还有人,只能压着声音质问:“我们是不管你吗,我们到哪不都给你寄礼物回来了,你看不见的?”
“嗯,我瞎。”
“行行啊,你以前很乖的。”谢云川皱着眉补充道。
对啊,因为很乖。
所以会被当成是妥协,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让到现在的局面。
谢行垂下手,在裤兜处摸了一圈,摸出包烟,动作娴熟地敲出一根含在唇边。
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中徐徐点燃。
那一点猩红在亮堂的走廊不算什么光亮,但仿佛印在了他眼底,火光明明灭灭烧着。
他垂下眼皮,笑:“对啊,我抽烟、喝酒,但我知道我很乖。”
“行了。”他缓缓吐出烟圈,在烟气中微微眯眼:“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憋着。”
“你在家怎么样我们不管你。”唐婉脸色铁青,“在外面希望管好你自己。要不是我和你爸,你之前在医院是吧,陪着小姑娘泼别人咖啡的视频,你以为压得住?到时候网上哪哪都是我唐婉、他谢云川的儿子仗势欺人,要被狗仔编得一塌糊涂。”
谢行听一半没忍住笑,肩线跟着一块儿抖。或许笑得太用力隐隐觉得胃疼,夹着烟卷的手就这么压着胃,边笑边躬身。
似愉悦似痛苦。
笑完心里好像空荡荡的,又好像正在经历山火燎原。
烫着、热着、灼烧般的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