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嬴微微皱眉,这好吗?在恋人面前谁不希望展现最好的一面?把太多的缺点暴露出来,江医生在和战总分道扬镳了。

江岸却兴致勃勃,做好了聆听的架势。

宋宁夏也快人快语。

“我们的老家在城西,距离这能有三十公里的一个老旧小区。说起来这都二十四年了,我那时候才七岁。”

江岸点头,战贺说过他和宋宁夏同岁的事儿。

“梅姐那时候好漂亮啊,她也是个苦命的,那时候也就十九岁,我那时候就琢磨,我长大了一定娶她做媳妇儿。”

韩嬴撇了宋宁夏一眼。

“要点脸!”

宋宁夏随后接下去。“在我看到梅姐轮着大扫把打人后,我就断了这个念想。太凶了。”

“你说吧,梅姐知道了肯定揍你。”

江岸闲散的警告宋宁夏!

“你别告状啊,梅姐现在这是收敛了,以前那是远近知名的母老虎。年轻漂亮,爱说爱笑,个性爽朗,好多人都喜欢她。梅姐那时候租住在我家的闲置房,半地下那种,一室一厅都算不上。梅姐和我妈是干姐妹,关系可好了。在附近的一个家政公司做小时工。战贺就出现了。”

“他就是很突然的到了那片,小脏孩儿,也是个冬天,那鞋是一双大皮鞋,四十几号,小孩儿穿着太大,就在里边塞棉花套子,纸巾这种,一来保暖二来穿着也不会掉。身上是一件破破烂烂衣服,也不知道从哪翻来的棉衣,袖子露棉花油光锃亮看不到本来颜色,拎着个破袋子,翻垃圾桶。水果皮也吃,馊粥冷饭也吃,馒头都发霉长绿毛了,会放到口袋留着以后吃。蹲在巷子里,狼崽子一样盯着过往的人。”

江岸眉头皱紧,他知道一点点,战贺没说全,现在听起来很心疼。

“他估计是饿狠了,梅姐下班都快到半夜了,手里拎着点饭回家,你想啊,大半夜的,小巷子,勐地窜出个人来抢食物,是不是很吓人?但梅姐不是一般人啊,一个大耳雷子抽过去,就把战贺抽的倒地不起了。”

不管宋宁夏用怎么诙谐的调调说这事儿,听起来都是心酸。

江岸端起山楂汁喝了一口,觉得甜的发苦。

“梅姐一看是个孩子,就挺自责的,就把吃的给了战贺。梅姐这就多个小尾巴。梅姐下夜班后会多买俩馒头给战贺,战贺就像流浪猫等投喂那样,到巷子口去等。巷子那里没有路灯,路还很长,岔路也多,有那么一次梅姐差点被坏人给欺负了,战贺就过去把坏人打跑了。梅姐感谢战贺,这就多买一根火腿肠啊给他吃,还给他买了一身衣服。”

“那他怎么被收留的?”

“梅姐那时候也很难,一个学历不高年纪不大的姑娘,她自己生活勉强可以,在多收一个就不太行。梅姐不是做小时工吗?打工的那家男的没安好心,说什么梅姐是大姑娘要饭,死心眼想不开,只要后背软软靠近男人怀里做几年小老婆要啥有啥,对梅姐动手动脚,梅姐就把人打了,这家男的就追究梅姐责任。辞职不够还赔偿,梅姐就崩溃了哭,我妈就哄梅姐。第二天,战贺就拿出一把攥得皱皱巴巴的钱,加一块也没有五十,一毛一块的那种,给了梅姐。然后他就拎着破袋子要走。”

“去哪?”

“离开这片啊。”

“走了吗?”

“走到巷子口被梅姐领回家去。梅姐给他一个家,梅姐擦干眼泪收留了他,然后打三份工。”

“好心人遇上懂的感恩的人。”

韩嬴也是第一次听到战总的以前,真的没想到。

“这组合也挺奇怪的,年纪不尴不尬,叫啥似乎都合适。梅姐啥脾气你也知道,不在乎这点小事。至少要知道具体一点的情况。他那时候话也少,断断续续的知道,他有记忆起就挨打,他家里人就骂他不该把他捡回来,多个他吃得多浪费钱什么的,后来说带他出门,就丢到火车站了。再后来他就开始流浪了。也不知道几岁,和我比个头。就七岁了。”

宋宁夏一笑。“我严重怀疑他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个子矮。梅姐打三份工一天都没闲时候,也没时间做饭,就和我妈说给我妈点生活费,管他一日三餐,都是街坊邻居的,知道梅姐带这个孩子不容易,我妈也不要钱。他就跟着我家吃饭。梅姐每天给我五毛钱,让我带他上学,在学校帮忙照顾点他。我买一包辣条还分他一半呢。”

所以,他们这就是好朋友了,还这么多年。

难怪宋宁夏被抓起来,战贺非要出院去救。

“为啥叫战贺呢?梅姐说,庆贺多了一个儿子!就叫战贺!有了他,我挨揍的日子就来了。他特别懂事,知道赚钱重要性,就去楼底下的小吃铺洗盘子赚钱,每天五块钱一个月下来买米也够了。我玩奥特曼的卡片,我妈就揍我,说我不如他。后来小吃铺洗碗的就多了我。他八九岁就会做饭,还知道买菜砍价,后来我和他说嘴巴甜点就能多顺几颗葱,这才锻炼的他能说会道。他现在不是个哑巴全都是我的功劳!”

江岸想丢他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