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从喧嚣的殿内指向更加喧嚣的园子。
“王相多虑了,我从来不藏身他人身后,王相也是堂堂正正以己正人之人。要是这场风波能把开口必定我等的小人习气洗一洗,我觉得不是坏事。”顾砚笑道。
“风波一旦生出来,中间就会有不知道多少人推波助澜。世子爷,宋允所犯之事,能不能交给我来处置?”王相苦笑道。
李姑娘那番话是临机发挥,还是事先和世子爷商量好了有心为之,谁知道呢,可世子挑起这场文会是有目的的,这会儿,这位世子必定是想借着那些话,以宋允开头,掀起一场大风波,借此清洗整个江南的士绅文坛。
无论如何,他不能袖手旁观,任由世子掀起这场风波,任由世子清洗江南、甚至天下文坛,就算不能阻止这场清洗,也要尽力让这场清洗不至于伤了江南和天下文脉。
“宋允所犯之事,王相知道?”顾砚话里有话的问了句。
“一无所知。”王相答的很快。
他要是知道宋允所犯之事,那他不就成了宋允的同党了!
“宋允之事,想来世子爷已经胸有成竹,世子爷手里还有海税司的事,要是宋允之事也经由世子爷之手处置,只怕要被人误以为宋允之事是因为海税司的牵连。”王相语调和婉。
“要是王相公处置,相公打算怎么处理?”顾砚沉默片刻,问道。
“清查到底。”王相答道。
顾砚看起来很意外,眉毛高抬,神情凝重起来,沉默片刻才谨慎答道:“这不是急事,要处置也要先查清楚,人证物证俱全之后,才能议怎么处置的事。”
“世子爷这话极是。”王相顿了顿,转了话题,“前儿听度支上几个人说闲话,说是世子爷派去对账的那位牛先生,术数之精,令人瞠目。”
“嗯。”顾砚嗯了一声,等王相往下说。
王相接着道:“这几年,因为度支上报送数目太慢,太子爷责备过好几回,上个月,因为河南凌汛赈济,太子爷要的人丁钱粮数目,度支和户部迟迟计不出来,太子爷还发了脾气。
“如今,因为海税司的变动,发往北边的军费军需,人丁船车都要调整计算,度支上实在吃力,能不能请世子爷割爱,让牛先生到度支领份差使,就做海税司税银和北方军费调拨收计。”
顾砚看着王相,笑着点头,“相公可是我半个先生,你既然吩咐了,哪敢不从。”
顾砚从贡院出来,转了个圈,去了趟庞府,从庞府出来,进宫请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