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众将一片捂嘴咳嗽之声,想笑却又不敢笑,不敢笑却又憋不住。甚少见大帅如此窘迫,今日倒是大饱眼福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便是王源。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证明。麻烦你们看清楚了,我王源可不是你们口中的那种人。”
“难道先帝骗了我?先帝怎么会骗我?这不可能啊。”李归仁挠头道。
王源不想再跟他磨叽,沉声道:“李将军,本人问你几件事,你如实回答的话,本人可从轻发落于你们。希望你能老实回答,为自己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李归仁皱眉道:“我可不怕死,但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事已至此,我大燕国已经完了,我还有什么可指望的。你饶便饶了我,不饶我也无妨。”
王源忍不住微笑。这李归仁虽然有些愚蠢,但倒也不失为一个直性子的人。难怪安禄山让他当禁军大将军,这样一根筋的人作为自己的贴身保护之人是最放心的。若有可能,将这个人招降过来,怕是会有些用处。只不知道他的武技和本事如何。
“好,李将军快人快语。来人,给他们松绑。”王源吩咐道。
亲卫们上前要给李归仁等人松绑,李归仁却扭着身子不肯,口中道:“你先问,若是我回答不出你的问题,回头你又要命人绑我去砍头,反倒麻烦。”
王源哑然失笑,只得点头道:“罢了,便依你。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何这洛阳城中只有万余兵马驻守?不是应该重兵守城的么?据我们估计,你们守城的兵马起码在七八万之众,怎会是这种情形?”
李归仁一听这个问题,当即脸上涨得通红,破口大骂道:“这帮败家子,先皇拼命打下的江山,这帮败家子说丢便丢了。长安被攻,他们死活不愿出兵去救援。潼关失守,他们也不想着去救援,轮到洛阳了,他们连守都不敢守,拍拍屁股便跑了。先皇有灵,在泉下怕是也难以瞑目了。若是他们全力守城,你们岂能半日便下洛阳?”
刘德海怒骂道:“你个龟孙子还出言不逊。就算你们全部来守城,我神策军还是照样打的你们落花流水。还在这里胡吹大气。”
李归仁怒目欲反驳,王源皱眉打断道:“李将军,你刚才说他们拍拍屁股就跑了,是不是这洛阳城中的兵马都主动撤离了?”
“严庄带着安庆绪几天前便跑了,见我我坚决不走,他们便只给我一万兵马让我守城。我没有办法,只能驱赶了些百姓上城防守,给了他们一些破旧的盔甲兵刃,我也知道根本无用,但我总算是尽了我一份心力了。我也问心无愧了。”
王源无心听他标榜自己,皱眉问道:“他们几日前便撤离长安了?是去了睢阳方向往东南攻击了么?”
“狗屁,他们要是有那个胆子倒也好了,他们在五天前都在洛阳北城码头登船离开了。我问严庄,这老小子就是不跟我说他们要去哪里。我估计他们是想沿河往东,然后回北岸撤回太原幽州一带。这帮胆小鬼,回到幽州又如何?还不是要打到幽州去?还不是终要面对决一死战?既如此何不在洛阳一战?”李归仁兀自愤愤不平的叫骂道。
王源再问:“你是说安庆绪和严庄带着洛阳城的兵马登船沿河逃走了?”
“是啊。这群胆小鬼,败家子。几个月前就在打造船只,原来早就做好了坐船逃走的准备,我呸!”李归仁翻着白眼道。
王源心中雪亮,自己在攻城前便一直在心中的一个隐忧忽然间变得明朗了起来,心头也一下子紧缩了起来。
“来人,将他们押下去。”王源摆手道。
亲卫上前将李归仁等人往下押,李归仁叫道:“王源,你打算拿我们怎样?要杀要剐都可以,但希望给我们个全尸。”
王源冷笑道:“你会如愿的。”
叛军将领带出去之后,众将领议论纷纷。李归仁的交代他们都听在耳中,原来洛阳城中的叛军兵马几日前便被严庄和安庆绪带着撤离此处了。
“安庆绪和严庄真是胆小鬼,战都不敢战就跑了。一定是从水路撤往白马渡登岸往北逃回太原幽州一带了。大帅,咱们也渡河北上,去端了他们的老窝去。”刘德海大声道。
“是啊是啊,叛军气候已尽,龟缩北地便是等着我们去宰了他们。大帅,事不宜迟,咱们该北上去攻打太原,直捣幽州才是。”一干将领也纷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