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当初逃出来就找她的,如果那时候就找到这里,也不至于……”荆长安神色恍惚:“赤邬马商……”
“长安你听我说。”魏延祯眉心一跳,慌忙打断荆长安的喃喃自语,扳过他肩膀,让他面向自己:“不管你姐她是在大晋也好,赤邬也罢,有人给她赎身,就是好事,总比沦陷风尘的好,你也别着急,咱们慢慢找,只要人还活着,就总会有找到的一天。”
荆长安低着头不说话,只抱紧了那只妆奁,眼睛又热又涩,几乎要控制不住泛涌的湿意。
“哥,我还能找到我姐么?”荆长安声音喑哑:“单是大晋就已是大海捞针,赤邬……我还能找到么?”
魏延祯给心疼坏了,一把将荆长安拉进怀里抱住:“能的,一定能找到的,就算回京,我与斥候也是直接联系,我回头就书信一封,让他们帮忙留意,区区一个赤邬,只要用心,肯定会找到的。”
荆长安却知道,这话不过是安慰罢了,凭几个身负要任的斥候,如果有目标的寻人,自然没有问题,可盲寻,却几乎不可能,可明知这样,他仍旧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荆长安偎在魏延祯怀里,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
“长安。”魏延祯抚着他的后背:“我们回去吧?”
“嗯。”荆长安应的很轻。
“我背你。”怕荆长安拒绝,又补充道:“小时候你难过了,都是让哥哥背你的。”
一句话,荆长安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很快就洇湿了魏延祯胸前大片衣襟。
魏延祯感觉到了,沉默着抱了好一会儿,才拍拍他后背松开,转身蹲了下来:“上来。”
荆长安擦了擦脸,沉默着趴了上去,被背起来才枕着魏延祯的肩膀:“哥……”
“嗯。”魏延祯侧头,脸颊蹭了蹭荆长安。
“你……”荆长安声音喑哑而低沉:“你想看我面具下的脸吗?”
“想。”魏延祯声音温柔:“但前提是你自愿,你若不愿,我不勉强。”其实经过老鸨那番话,他已经差不多猜到荆长安戴面具的原因了。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戴面具的原因了?”荆长安苦笑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终身贱籍,世代不可入仕……大恶之人逍遥法外,两袖清风含冤九泉,便是死,都要把那个罪字烙进骨血,表面网开一面,实则赶尽杀绝,何其荒谬?”
魏延祯脚步顿了顿:“……没关系,你若忍的疼,咱们就给削了,我会找最好的大夫,尽量不留疤,就算留疤也没关系,我不嫌弃。”
荆长安搂着魏延祯的胳膊下意识收紧,很轻的应了一声。
回到客栈,荆长安已经趴在魏延祯肩上睡着了,被放到床上时,脸上都是未干的泪痕。魏延祯坐在床边看了荆长安许久,这才起身去拿了湿巾给他擦脸,手指碰到面具顿了顿,还是给绕了过去。
直到把手脚都给擦了一遍,魏延祯才放下湿巾,脱衣在荆长安身侧躺了下来,脑子里却回荡着荆长安在路上说的那些,心疼的一夜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