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宦奴低头,不敢说话。
他不懂,也不敢问。
沈无疾气得发懵,站起身,在屋内兜了两圈,忍不住心焦担忧,满脑子里都是早晨见到的那张苍白的脸和瘦削的身子。
终于,他认命地叹了一声,拿起衣架上的斗篷,匆匆往身上披好,提了一盏灯笼往外走,一边道:“喜福,你去请展公公今夜替咱家当值。”
“是。”小宦奴应道。
沈无疾匆匆忙忙地赶回府中,见着了门房里裹着棉被、坐在火炉旁的洛金玉。
洛金玉已经苏醒过来,正伸着手让大夫把脉。
沈无疾站在门口,目光往洛金玉白皙纤细的腕子上一看,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悻悻然想了想,语气刻薄道:“大过年的来找茬儿,非得晕倒在咱家府门口,死也要给咱家寻晦气,你也真够狠毒的。”他冷笑道,“咱家偏不如你的意!”
沈无疾说完,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洛金玉的回应,便看过去,见洛金玉正伸着舌头让大夫看舌苔。
沈无疾乍一看到那半截鲜活的舌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忙又扭过头去,厉声骂道:“众目睽睽,伸出唇舌,放浪轻浮,寡廉鲜耻!”
大夫:“……”
门房:“……”
洛金玉仍然没说话。
沈无疾等来等去,仍没等到声音,忍不住又扭头去看,看见洛金玉靠墙坐着,闭着眼睛,紧皱眉头,脸上通红,极难受的模样。
“火都能把他给烧了!”沈无疾顿时急了,斥道,“都瞎了吗?没见他脸都被烧红了?还不快把那炉子挪开点儿!你们想帮着他死咱家府里找咱家晦气是不是?”
大夫深深呼吸,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公公,洛公子他这并非是火炉所致,而是邪风入体,因而发热了。”
沈无疾忙道:“会死吗?”
“洛公子体弱,旧伤未愈,难说。”大夫道。
“咱家给你钱银,你连发热都治不好,要你何用?一介庸医,还敢在京城开医馆?不知害死过多少人,咱家明日便让人封了你的铺子!”沈无疾无理取闹,“不,今日便封!”
“……”大夫忍辱负重,“洛公子是旧伤……”
“少废话!”沈无疾瞪着他,“只一句话,你治得好,还是治不好?”
“在下只能尽力一试。”大夫道。
“不要你试了,庸医。”沈无疾嫌弃地道,“西风,去请曹御医来。”
一名沈府小宦奴忙应了,提着灯笼就往府外跑。
沈无疾皱眉看着昏昏沉沉的洛金玉,看了一会儿,见洛金玉难受地在板凳上动了动,便厉目瞪向门房。
门房:“……”
他一时未能洞察老爷所想,急忙揣测思量,板起脸对大夫道,“你这庸医,这儿用不着你了,我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