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疾怕他追问,便道:“时候也不早了,咱家还有些公务,明日里再来探你。”
洛金玉跟着他起身:“公公事务繁忙,无需特意探病。”
沈无疾懒得和他说客套话,闻言便点点头:“你也不必送了,咱家自个儿能出去。今儿外头有些冷,待天好些了,你白日便在院子里晒晒。”
洛金玉点头,停下脚步,目送沈无疾离去。
洛金玉得了彭祖小印,急着要去宕子山寻玄门学秘法,却也心知自己的身子先要好了,便格外遵医嘱,喝了药,早早便上床歇息,只为早日康复。
可他攥着彭祖小印,躺在床上许久也没睡着,只顾着思索如何从沈府悄然离开,从哪条路去往宕子山,又如何用小印进到秘谷之中,再如何瞒过门人耳目,偷学到禁术……
想来想去,他又想起沈无疾来,不由得心中难受。
不告而别实在是下下之策,愧对沈无疾一片真心。
然而若非如此,沈无疾想必不让他轻易离去。
只说是回家乡寻祖,沈无疾都十分顾虑,若是让沈无疾知道他是去寻那也不知存在与否的玄门,想必沈无疾会斥为无稽之谈,说他是忆母成狂,更不许他出门了。
自古孝义难两全,便是愧对沈无疾,也只能如此了。
洛金玉咬一咬牙,心中如此暗道。
宕子山浮云观。
此时已入深夜,观主是位慈眉善目的老道,白须华发,身形清瘦,正在静室中盘膝打坐,拂尘放在身前。
不多久,他便元神出窍,飘飘荡荡地朝观后面的山林深处过去。
观主来到七哀洞中,刚进去,便听到从曲折的洞穴甬道里传来男子愤怒的咆哮声与质问声。
“你们凭什么抓我!”
“你们凭什么审我!”
“你们凭什么判我!”
“玉儿是我道侣,燕康他夺我道侣,我憎他恨他杀他,有何不对!”
……
观主默然叹了声气,元神已来到深处,对盘膝圈坐在地上的几位道人颔首行礼,接着看向被道人们困在中央的那团黑色雾气。
雾气被四周符咒所困,横冲直撞,却仍然冲撞不出来,只能狰狞扭曲地发出嘶喊声。
“师父。”观主对着那团雾气叹道,“许久不见。”
雾气听到声音,略消停了些,“转”向观主,冷冷地道:“我不想见你。若他们以为你来就能说动我,那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