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金玉起身朝他行礼,恳切道:“学生失礼,误了许多课程,且令先生担忧,学生知错,请先生责罚,学生甘心领受。”
“罚你?”齐谦笑道,“你没罚我就算好的了。”他沉默半晌,拍了拍洛金玉的肩膀,道,“不罚你,你没错。”
“学生擅逃课堂,便是有错,请先生责罚。”洛金玉望着他,坦然地如此说道,“先生也不该知错不罚。”
齐谦一怔,欲言又止,半晌过后,他叹气道:“你可真是一块石头……好,那我罚你誊抄《离骚》十遍,再将我这段时日所授课业笔记与功课补上,三日之内,交到我的面前,可若被我看出你是赶工仓促而作,今后我的课,你就全站着听。”
洛金玉忙又行了一礼,道:“学生绝不敢。”
之后数堂课,洛金玉一一向授业老师认错领罚,有些老师与齐老一般,心中疼惜这得意门生,面上故作严肃,不痛不痒地惩罚一番。有些老师则不太喜他,憎他这段时日弄得学院里腥风血雨、人人自危,便有意借着他自个儿认错,好好整治了他一番,限期布置了繁重课业之外,还话里话外地刁难了他一番。
洛金玉一一听受,并不回嘴,在课堂之上仍然仔细恭敬听讲,认真书写笔记,积极回答老师提问。
课后,沈无疾又悄悄地跟着洛金玉,只见那三日里,洛金玉仿佛无需睡眠,他日以继夜,在课后匆匆吃些东西,便在寝室中埋头苦写课业。
夜里同寝其他学生休息,虽也都没说什么,可洛金玉仍怕扰了他们,便向守寝人禀告实情,告假出了书院,竟去到一处通宵达旦、夜明如昼的赌坊外,借着赌坊的光与夜里收了摊儿的小贩桌椅,便在那继续补起了功课。
赌坊热热闹闹,人进人出,都惊讶又好奇地看着洛金玉,有些便站在一旁指点议论,还有人出言询问和戏弄。
洛金玉旁若无人,埋头诗书纸笔,并不受外界丝毫影响。
赌坊老板听见了也觉得奇怪,倒也没说要赶人走,只是跟着瞧了个热闹,却忽然说有贵客找,往内室一走,倒头便拜:“沈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儿来几把?还是为了那位借光佳人而来?”
沈无疾淡淡道:“咱家的年俸都扣到后年去了,伺候不起你这销金窟。”
赌坊老板忙道:“这就是见外话了,你沈公公来这儿,是给我面子,我还怕你赖账不成?后年就后年。再者说,你倒是别叫穷,这字儿哪跟你有关?你只需别赢得我的老客都没了裤子,从此不敢再来就好。”
沈无疾白他一眼:“没空与你说闲话,你叫人去清清场。”无理取闹道,“没见人在念书吗,吵闹成那样,叫人怎么好好念书?”
赌坊老板:“……”不该先问问那洛金玉为何要到我赌坊门口念书吗?!
沈无疾又道:“亏了你的生意,咱家给补,明日便叫人送来。”
你可刚说你的年俸都扣到后年去了……赌坊老板自然不敢这样顶嘴,忙不迭赔着笑道:“哪儿需您这样,您一句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