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金玉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沈无疾,却见沈无疾神色淡淡,疏离地看着明庐,仿佛明庐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你……”明庐看向沈无疾,自然也看出了沈无疾的冷漠,不由一噎,沉默了下,才继续道,“就是你心口那块疤痕。我弟弟在同样地方也有一块。我想,这世上大约还没有那样凑巧的事,凑巧你爹娘与我家人同名同姓,还是明家宗族,且你年岁生辰与我弟弟一样,还有同样的奇特胎记。所以,你就是我弟弟。想必是当年明家灭门来得突然,仓促之间,沈值和表姑带着襁褓中的你逃了出去,隐身乡野之间,可后来还是被曹国忠发现了。”
洛金玉对沈无疾道:“师哥是有一个弟弟。”
沈无疾看向洛金玉,神色这才又亲近柔和起来,笑着应了一声:“哦。”
洛金玉:“……”
他觉得怪异,又看了看明庐,再看回沈无疾,“沈兄——”
“原来是兄长,失敬失敬。”沈无疾笑意吟吟地看向明庐,拱手道,“小弟拜见兄长,多年不见,今日倒是有缘,好事,好事。”
洛金玉:“……”
饶是洛金玉这块木头,都能看出沈无疾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敷衍意思,遑论明庐。哪儿有人认亲是这样的?比逢场作戏还要逢场作戏。
明庐心中酸涩,道:“无疾,我……我和爹不是故意扔下你,当时混乱,我们自己也是侥幸脱身,再回去寻你,明家已经付之一炬,根本找不到你,我们四处打探,只听说明家再无人生还……”
沈无疾状似认真倾听,热切恭维:“嗳,兄长与父亲福大命大啊,这得酬神还愿。”
明庐:“……”
洛金玉蹙眉,暗中拉了拉沈无疾的衣袖。
沈无疾仿佛没有察觉似的,仍含着客套的笑意,一副关怀模样,问道:“父亲如今在何处,他老人家可还安好?咱家别的帮不上,钱银方面倒是……”
“沈兄!”洛金玉急忙喝止。
沈无疾讶异道:“怎么?”
“你——”洛金玉也不知该怎么说。就是觉得沈无疾这反应有些伤人心,可沈无疾姿态又如此热切,好像挑错也是鸡蛋里挑骨头,可……
沈无疾心中一片平静,他其实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听明庐说自己是他亲弟弟,听说亲爹还活着,就只是知道了有这么件事儿罢了,无论是真是假,都没什么别的想法。
他二十来年里头都没有哥哥,也没觉得怎么。
沈值那个不知是真爹还是假爹的爹死了快二十年,他也不觉得怎样。
总之,他一个人也死活这么过来了。
他也觉得自己冷漠无情,这许多年来,对沈值和应娘这对父母,说不上丝毫不怀念,可想起来时已经记忆模糊,只是惦记着“哦,他们是我爹娘”,学着旁人给他们敬奉长明灯,望他们一路走好,仅此而已。
像洛金玉那样为了他娘要死要活,沈无疾其实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