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谁也劝不了这位洛子石,皇上无奈,只得讪讪道:“朕这就回宫,这就回宫,行了吧?你……你快起来吧。”
这洛子石着实叫他又恼又羞又气又心生感动。
恼羞与气愤就不说了,这心生感动,自然是因皇上看得出,此人虽犟得有些过分,可着实是比其他人都更忠贞诚心的。说的话是不好听,可一片真心却委实全是为了君王社稷。
唉,这样的臣子,只要不是昏聩之君,谁又愿意与之真去斤斤计较呢。
听得皇上让步,众人也暗暗松了口气,各自又劝起来。
洛金玉这才肯起身,不料刚站起来,忽然又要往下跪,嘴中道:“洛某扰了皇上雅兴——”
“没!你没有!”皇上眼疾手快地喊出了声,“沈无疾扶住他!别让他跪了,朕现在就回宫,立刻回宫!别跪!是朕不对,不是你不对,你没错,你不用跪!”
一面喊着,皇上脚底抹油地往宴席外面跑,吓得展清水急忙跟在后面追:“皇上!皇上您慢些,刚喝了酒……皇上!当心脚下!哎呀,一群呆瓜,快去扶着皇上啊!皇上!您等等奴婢!”
何方舟见状,也急忙拍了把谷玄黄的胳膊,示意他立刻领着东厂的人跟上去护卫皇上回宫。
只见皇上好容易被展清水追了上去,他反过来拉住展清水搀扶的手,急急道:“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沈无疾!今儿朕来得仓促,礼不够厚,明日让展清水再替朕来送点东西,今儿朕就先回宫了……清水,快走!走快点!洛子石没追来吧?”
余下众人:“……”
被遗忘在原处的佳王:“……”
眼看洛金玉当真要去追,沈无疾急忙将他使劲儿搂在怀里,一个劲儿低声哄道:“小祖宗哎,你可饶了咱家吧,咱家酒都被你吓醒了,嗳……别追了,他们都去了,不少你一个……祖宗哎!”
沈无疾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只顾着一通“祖宗”“心肝儿”地哄着,听得众人心绪不一。在场大多是与沈无疾有深厚密切来往之人,虽有所耳闻,却也难得亲眼见沈无疾如此温柔小意地哄人,哪像平日里半分?
再一看那被哄的洛公子,好容易才平静下来,又环视四周。
众人一惊,纷纷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咱家明日还要当值。”
“咱家夜里总爱加值的。”
“张公公惯来是夙兴夜寐,鞠躬尽瘁的。”
“刘公公亦是兢兢业业,从不敢有丝毫怠慢。”
“客气客气,毕竟都是为皇上做事,为社稷做事,绝不敢有任何差池!”
“本王亦是如此,本王也该告辞了。”
“王爷更是为国为民啊,上次南边儿涝灾,王爷牵头,募捐了三千两私库白银,亲自送去灾区的。”
“嗐,不值一提的小事,本王所食皆是民脂民膏,本王一向将此铭记于心。”
“咱家就送王爷回府吧。”
“不需送,不需送,何公公忙公务要紧,何公公操劳东厂,亦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