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舟听了一耳朵,便知道明庐为何如此了。
隔壁谈完了正事,叫来了妓子陪伴,正在玩耍逗乐。
明庐挠了挠头,耸了耸肩,坐回去继续喝茶。
可叫明庐讶异的是,何方舟没跟过来,仍在那认真听着,神色很平静。
他想了想,又有些恍然大悟之感,暗道,何方舟是太监,听着男女寻欢作乐的声响,必然是个“柳下惠”……
也不对,那沈无疾是怎么回事?
真不是明庐有意偷听。
他习惯了有路不走,爱蹿着别人家屋顶跑,有次夜深就路过了一下沈府主院的屋顶,正好听到师弟哭声。
明庐还以为师弟怎么着了,下意识驻足,倾耳细听。
从此他就绕着那走了。
实在是叫他惊奇。
他一度怀疑自己弟弟是个假太监,还特地旁敲侧击了一番。
明庐自认为已打探得很是委婉隐秘,不料自个儿弟弟当年乃东厂刑讯的一把好手,哪能看不透他这点话术?当下神色一变,将茶一泼,骂他不要脸。
明庐正胡思乱想着,何方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可以走了。”
“怎么?”明庐看了眼那墙。
“他们离开了,自会有人跟上去。”何方舟微笑道,“这屋中两位姑娘也快醒了,我们也早早离开,省得多生事端。”
两人便收拾一阵,将屋子恢复原样,然后出门去扮作无事样子,照本来计划去寻春花馆内其他人打听了些边边角角,也不多待,就此离去。
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凌晨,春花馆内倒是热闹,出去后,瓦子街上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何方舟凭空莫名地生出了点繁华过后一场空的唏嘘感,不由得微微叹了声气。
明庐与他沿着街道走,转头看他:“怎么忽然叹息?”
“没什么。”何方舟笑了笑,随口敷衍道,“春花馆内的香气太浓郁了,刚有些气息不畅。”
“这倒是,春花馆的熏香多很廉价,刺鼻。”明庐道,“没你们用的香料好。我以前不喜欢闻熏香味儿,现在倒觉得有了趣味。”
说着,他就凑到何方舟颈间,用力闻了闻。
何方舟:“……”
明庐忽地笑出了声:“你紧张?我发现,好像我一离你近了,你的身子就有点儿僵硬。我还以为是你天生的防备心强,可刚刚见着皇上和那位展公公亲近你,你却很自然。”他挑眉道,“怎么,只防备我?是因为我非朝廷中人,是个江湖浪子吗?”
何方舟讪笑道:“明兄说笑了。我与清水相识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如亲兄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