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大清早的,隔着两条街,他就被树下热闹的议论声给吵醒了,一听不对劲,就立马赶来了。
明庐将刚刚随手拿的扫帚扔给来福,看了一眼都察院这群官僚,很不屑地勾着一边嘴角,嗤笑一声,忽然脚下一动,身形如电如风般闪现到了被扣着的门房面前。
——几乎没人看清了他的动作,这几乎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小兵只觉得自个儿手腕剧烈一痛,下意识松开,再一看,被自己扣着的门房就不见了。
洛金玉也只觉眼前一花,明庐已经一去一回,将门房拎回了自己跟前,笑着帮门房拍拍衣袖:“王伯,没事儿吧?哎,这手腕都青了,我这儿正好有个药,朋友特意帮我配的,很好使,你涂涂。”
御史骂道:“你是何人?竟敢仗着有些功夫就在此放肆,浑然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明庐扶着门房,好笑地看向说话那人:“我明明只是不将你们都察院放在眼里,怎么就牵扯进了皇上?难道你们都察院里有人自以为是皇上?”
“放肆!一派胡言!”御史急忙否认,“你休得在此胡说八道,污蔑都察院,你罪加一等!你究竟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明庐松开门房,坦然一笑,道:“我叫明——”
就在同时,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盖过了明庐的声音。
“司礼监秉笔首席,展清水。”
明庐:“……”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展清水不急着过来,他站在街角,正含着笑,略弓着腰,很恭敬地向坐在轮椅上的君天赐问候:“小君大人,怎么在这儿遇上您了?您瞧这神色,倒像是比以往气色好多啦,咱家回宫,必要禀告这个大好消息给皇上呢。”
君天赐好容易缓过气来,淡淡道:“那就有劳展公公了。我是听到响声,过来看看,不知展公公所为何事而来?”
“嗳,咱家还能是为了什么事儿?千件事儿,万件事儿,无非都是为了皇上的事儿。”展清水道。
君天赐道:“哦,那不敢耽搁展公公。”
展清水对他笑了笑,然后直起身子,向沈府门口走来:“哟,都察院诸位大人也在,咱家向你们问好了。”
都察院的人如何会不知道展清水与沈无疾是一伙的,可面上功夫还是得做,便忙露出笑意与他打过招呼,比之刚刚对待洛金玉等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展清水一一问候过来,又道:“怎这么热闹,将一向不太爱出门的小君大人都吵来了?又见都察院这么大的阵仗,咱家也少见呢。”
左佥都御史不慌不忙,道:“展公公见笑了。我们是按规矩办事,毕竟沈公公……本来也无妨卖个人情,可洛郎中昨日大闹都察院,非得在这关头……那就只能照规矩盘查他一番了,得罪之处,还请展公公见谅。”
“这话说得,咱家与洛郎中又没干系,见哪门子的谅?”展清水笑了一声,又道,“都察院办公,咱家自然是该退避三舍的,可也不巧,咱家是奉皇上口谕来的……”
御史急忙道:“圣意高于一切,展公公请宣旨。”
展清水故意道:“那,咱家就得罪了?”
“谁不上,绝说不上。”御史笑道,“展公公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