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执着铜勺的手顿了顿,而后笑道:“此处临水,较之别处也好些。”
正在这时元续想到什么,对母亲道:“那两株大雪素还好好的吧?”
元续说的是他外祖父平南大将军陶谡多年前从驻地云南带回来送他的名兰大雪素,传说是大理无量山特产,昔日为段氏家养名花。元续得之若宝,从小便自己亲自照料。陶谡病逝后这花便成了他追念先人的寄托。
贤妃闻言玉手往前点了点:“还在那里,自然是被人好好照料着。”
元续朝元 瞥了一眼,讪讪地说道:“太子哥哥且坐着,我去瞧瞧我的大雪素。”
元 轻笑了下:“你去吧。”
元续回身退着一溜烟跑向了旁边的花圃,左右这处茶轩四面通透,即便他不在,母妃和太子哥哥也生不出什么嫌疑。
待元续离开,元 按住贤妃递来的茶盏不动,眼神稍往外掠了掠,贤妃即挥手命人屏退站到茶轩之外。
茶盏外沿很烫,元 的指尖划过那油润的釉,缓缓道:“贤妃娘娘抱恙,孤疏忽了,没有早些来请安。”
贤妃稍稍起身福了福:“妾不敢当。太子属监国大任,钧枢在身。妾不过旧疾偶有发作,服药后便无妨了。”
元 颔首:“贤妃娘娘宽心。春郎开府已逾两年,待明年他十五生辰过后,便可着手为其挑选洛京闺秀。父皇亦挂心春郎,依他的意思,这魏王妃的人选首以贤妃娘娘的心意为准。”
贤妃眼神动了动,半晌轻声道:“陛下有心了。”
元 摩挲着茶盏道:“贤妃娘娘虽居深宫,但各家待字淑媛想必也都有耳闻。你是要做婆母的人,好好留心吧。”
“太子殿下尚未婚配,哪里论得到春郎?”贤妃轻啜了一口茶,笑道,“长兄居先。”
元 舒了一口气,而后注视着她道:“孤既有此嘱托,贤妃娘娘还有何不解之处?”
他望着远处花圃中时隐时现元续的一方衣角道:“太医说贤妃娘娘是心郁之症。不知这郁结从何而来?是思念宫外的儿子,还是惦记养病的陛下,亦或是,怕孤不放过你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