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睦、苏瞬两兄弟还不曾听我喊过呢,你一个表哥先占名头了。”宋禹不服道,“我可是口必称殿下,恭恭敬敬。”
元 擂了擂他的肩:“罢了,不与你这口舌之争。我确有要事还需处理,便不多停留。你且倾杯随意,莫误了良辰便好。”
宋禹知他政务繁忙,见他消瘦许多,忍不住道:“殿下力担钧枢宵衣旰食,虽为社稷之福臣工之幸,但也需当心身体。臣前些日子忙于婚事,疏有进宫请安……”
正说着,元 伸手拦住他,淡淡地说道:“你我相识十余年,君臣之分外亦有挚友之情,不必说这些,都不像你了。”
说罢元 看了看周遭众人,扬声道:“孤此来是贺新人结缡,诸位亦是这对佳偶的亲眷师友,谈笑无须拘束,更不必多礼。”
在席上众人谢恩声中元 款步离席。宋禹本想跟上,元 却道:“已耽搁了不少时候,你去敬酒吧,无须送我。”
太子既已发话,宋禹只得目送他越过树影婆娑的长廊消失不见。
远远望着,元 的身形越发瘦削。宋禹想,圣人游幸天下,殿下担监国理政之任,夙兴夜寐多有辛苦,实在是不易,难怪他会病倒。
出了越国公府,元 坐上鸾辂。许培怕高秋夜凉,硬是塞了他一个手炉。
元 扶着温热的手炉清咳了两声,许培顿时如临大敌。见此情形元 只得苦笑道:“阿许,我只是被外面的烟尘气呛到了,你不必太多在意。”
许培不甚认同,蹙着眉道:“回宫后再泡个汤还是喝个汤,殿下说呢?”
元 哑然道:“许司监如今好大威风,孤的主也要做了。”
许培拜道:“不敢。”一边又给他紧了紧大氅。
车子辘辘前行,元 又忍不住咳了两声。许培一边给他端茶一边忍不住埋怨道:“便是要出宫贺小宋郎君的喜事,殿下又何必硬要喝酒?以茶代酒便好,无人敢说个不字。”
元 支颐摩挲着茶盏,悠悠道:“我正值壮年,这点病痛受不住?圣人巡游东朝有恙,有人心思浮动,怎能不敲打?”
他啜了一口茶:“顾渚紫笋,如何是茶中第一,我品不出其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