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里,乾德帝将尹璁放回龙床上,松开手的时候,尹璁想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不愿意放手。乾德帝只当他在撒娇,坐到他身边哄道:“乖了,先自己睡,朕马上就回来。”
尹璁想说什么,但他真的太困了,被乾德帝温柔地哄上一哄,就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又沉沉地睡着了。
乾德帝坐在床边看他睡了,给他盖上被子,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走出去。
等出了内殿,他面对尹璁时温柔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阴鸷起来。见到还在门口等着他的李良,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手一甩就转身去了正殿。
李良也不恼,笑眯眯地跟上去,等乾德帝坐到正位上,他才站在乾德帝面前,躬着腰说:“陛下,老奴先前就听说陛下寻得一良人留在身边伴驾,想来应该就是刚才那位小公子了吧?老奴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位小公子的身姿,果然如传闻中美妙,怪不得能得到陛下的青睐,放在寝殿里专宠。”
乾德帝皮笑肉不笑地应道:“是啊,就是他,李公公也觉得他姿色有过于常人之处?”
李良恭维道:“陛下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说完,见乾德帝似乎愉悦的样子,就出其不意地敲打道:“只是陛下,美色再怎么诱人,您也不应该放在自己寝殿里养,这与礼制和祖训都不符。陛下不要忘了,前朝是怎么亡国的,就是因为末帝沉溺美色,无心朝政,才让奸臣趁虚而入,祸乱朝纲,才导致的。先帝登基后,也常常告诫自己,莫要贪图美色享乐,陛下这样做,若是被先帝知道了,先帝一定会痛心疾首啊!”
乾德帝像是听进了他的劝说那样,沉吟道:“可是朕难得遇到个喜欢的,就想时时刻刻放在身边,少见他一眼都觉得心里不踏实。只能将他放在寝殿里,想见的时候就能见到,才能抚慰朕躁动的心。”
李良连声呼道:“陛下万万不可有这种想法啊!这就是沉溺美色的预兆,长期下去,会消磨陛下的意志,让陛下无心朝政,这将会重蹈前朝覆辙,望陛下三思啊!”
乾德帝见他一派忠良的样子,就顺着他的话问道:“那李公公觉得朕该如何做,才能既不妨碍政事,又能随时宠爱心爱之人呢?”
李良见乾德帝上钩,便毕恭毕敬地深鞠一躬,说话也难得不阴阳怪气了,好言相劝道:“不若陛下给小公子在后宫离承光殿不远的地方安排一处住所,平时就正常上朝处理国事,闲时若是想见小公子了,就移驾去小公子那边,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乾德帝迟疑了一下:“虽然还是在宫里,但不能时时刻刻都见着了,朕还是有些舍不得。”
李良便抬高了声音,喊道:“陛下!万不要因为小小的私欲,就断送我朝的千秋万代啊!您这样,将来后人会怎么评价小公子?佞幸,妖孽,祸水,小公子将会背上这些罪名,被后人世世代代唾弃。您若是真心喜欢小公子,又怎么舍得让小公子遗臭万年?”
乾德帝沉默了,像是在反思自己,半晌才犹豫道:“这……李公公的一番好意朕知道了,只是朕一时做不出抉择,你容朕再想想。”
李良见乾德帝被他说得动摇了,满意地弯了弯腰,低眉顺眼地说道:“老奴也只是为江山社稷着想,望陛下能再三权衡轻重,早日做出选择,不要辜负了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