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我只陪着你。”

“如果来人说,你不过去,孩子就保不住呢?”

安致远下意识地犹疑了一下,看着武溪春的脸色仍旧道:“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

“看来你今儿不是大夫,昨儿倒是了...”话没说完,外面果然有人来叫,说是李青萝的肚子又疼起来,安致远被架在当中,满脸都是为难之色,武溪春冷笑着站起身,“快去吧,你比大夫还管用呢...我只告诉你一声,我要回家去了。”

“为什么?”安致远脚下一顿,“你又闹什么?”

“她只是叫了一声,你就踢死了雪宝,若是她这一胎出了什么事,我怕我就不只是挨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惹不起躲得起,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你不许走!”安致远看着他脸上的伤心里发虚,大声喝道:“把大门锁上,不许少夫人出门!”

“...你敢!”

武溪春抱着雪宝的尸体往外冲,安致远追在他身后纠缠,润墨他们也和安致远的小厮们拉扯成一团。一群人走到伯府门口,眼看着红漆大门就要在武溪春眼前关上,惊急之下他看见街上有个人骑着高头大马经过,心里一喜脱口叫道:“英扬!快帮帮我!”

英扬应声转头, “小春儿!”话音未落,他赫然瞧见武溪春脸上骇人的五指伤痕。

“我艹!”英扬心里像被塞了一团火,他从小就是霸王,根本顾不得许多,从马上翻身下来使劲推开大门,抬脚就往安致远肚子上狠踹,“你他妈打他?还是你看着他挨打!”

安致远冷不防被踢了一溜滚,他狼狈地爬起来道:“...你少管闲事!”

“谁说是闲事?小春儿的事就是我的事儿!”

“英扬,”武溪春叫了他一声,英扬浑身一颤,以为他要责怪他伤了安致远,却听武溪春缓缓道:“我要回家,请你送我回家...成吗?”

“成!怎么不成!”英扬吹了一声口哨,白马应声跪了下来,武溪春不顾安致远的挽留坐上了马背,马鞭在空中“啪”地甩出一声脆响,英扬横眉冷目地牵起缰绳,“咱们走,我看谁敢拦着!”

安致远一阵心慌,他看着坐在马上的武溪春,不知为何有种他再也不回来的错觉,不依不饶地又冲过来喊道:“桃源,你别走!左右还是因为青萝的事,我把她送走、不再碍你的眼,好不好?”

“这回你又要把她养在哪儿?外地?乡下?和孩子一起交给别人照顾?等孩子长大了,再接回来认祖归宗?”武溪春连头都没回,他知道安致远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李青萝和孩子、不过是暂且退让而已,安致远就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他能为了爵位多年来谋划隐忍,也能为了不得罪武阳伯府做出无数的空头许诺,“敢做就要敢当,你何必怕我父兄看见我脸上的伤?又何必把李青萝送到别处去?别再让我看不起你了!”

“驾!”英扬伸手在马上拍了一下,白马长嘶而行,安致远还要再追被英扬反手用马鞭在脸上抽了一下,他挑眉回头道:“我这一鞭本想抽畜生,没想却打了个禽兽!”

他举着鞭子吊儿郎当地挥来挥去,安致远终是不敢靠近,捂着脸眼睁睁地看着武溪春骑马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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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枕回到府中,一直为武溪春暗暗担忧,哪想到晋王府那边在晚上来了人,说是王妃得了急病,让他赶紧过去看看。

江梦枕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一路赶到晋王府中,只见江梦幽脸色发青地躺在床上已昏迷过去,瑜哥儿和妹妹珍姐儿扑在床前哭个不停,屋里伺候的人比往常少了许多,江梦枕顾不上别的,急急先问:“晋王呢?”

“王爷奉旨去外地办差,中午已出城了!”

“那大夫呢?”

“府里的名医让侧妃叫去了,”江梦幽从娘家带来的陪房丫鬟桃夭哭着说:“王爷不在,王府不放外男进来,外头请的大夫不让进门——我是逼得没辙了,才让人去告诉公子的!而且,王妃早上还好好的,中午用了饭后突然腹痛呕血,不久就晕过去了,依奴婢看,不像急病,倒像是... ...”

江梦枕心头突地一跳,“桃夭姐姐,都这种时候了,你只管说!”

“王爷一走,王妃就病了,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那位进门之后,王妃的日子已不好过,我看这不是急病,”桃夭猛然跪地道:“倒像是中毒!”

江梦枕直欲咬碎一口银牙,他拉起桃夭道:“你把姐姐的王妃印信和诰命服绶捧了,跟我来!”

说着他抱起哭闹的瑜哥儿,用手绢擦干孩子脸上的泪,轻声说:“瑜哥儿别怕,小舅舅在呢,咱们去找大夫救你娘,一会儿你听我的话,好吗?”

瑜哥儿抱着他的脖子点了点头,江梦枕让碧烟留下照顾珍姐儿,带着其余的下人向侧妃院里闯去。

几个小厮在院外拦住江梦枕一行人,毫不客气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丫鬟仆妇捧着东西来来往往,伺候在这里的人,倒比王妃正院的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