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美梦般的日子。
龙荧有生以来第一回 ,对一个人生出无尽的贪念。
他想要江白昼永远陪他,做他的依靠,但他不敢说。
他知道自己一无所有,不能给予对方同等的回报,没资格提任何要求,他不配。
他只能做个哑巴,连好感也不敢表达,而且他看得出来,江白昼不可能为他留下或带他走,连这个念头都没动过。
正如六年后的今日,他的昼哥哥依旧温柔善良,甘愿以身饲猫,却没有把那只猫带回家养的打算。
在江白昼的眼里,龙荧和野猫没区别。
但这个道理自己明白就好,不必挑明,也不必想太多。
龙荧仍然是高兴的,能看得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至少暂时,他压得住心里的非分之欲。
他们走了很久,终于来到龙荧的家。
准确地说,龙荧居无定所,没有家,这是一间属于他的宅院。
院子不小,和满街的“盒居”相比,堪称豪华。
龙荧推开大门,带江白昼走进院内,他说:“空荡荡的,很久没住人了,哥哥想住哪间?我先去打扫。”
细雪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龙荧走在前头,留下一排脚印。江白昼单手撑伞,循着他的脚印走过去,左右扫视一遍,说:“随意。”
龙荧挑了一个最大的房间。
房内的陈设也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两椅。江白昼站在门口,亲眼看着龙荧打扫,心里觉得应该帮忙,但他在神殿长大,自幼有人服侍,没做过这类粗活,不擅长也并不想动。
他出于礼貌,假模假样道:“我自己来?”
龙荧正在为他铺床:“不用,很快就好。”
“多谢。”
乖巧又贤惠,江白昼在心里夸赞了一句。
龙荧果然很快弄好了,叫他坐下休息,又问:“哥哥,你饿不饿,我去弄些饭菜?”
江白昼摇头:“我不饿。”
这一点很难解释,他不是神仙,并未辟谷,但他确实很少饥饿,虽然也要吃,但无须一日三餐那么频繁。
龙荧倒不意外,六年前便隐隐有所察觉,江白昼不常吃东西。
他收拾好房间,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一时间竟然无话了。
他和江白昼没有太多旧事可以叙,他自己的事乏善可陈,昼哥哥的事都是秘密,聊什么呢?
这时,江白昼看他一眼,“很有眼色”地主动开口:“你是不是有事要忙?去吧,不用陪我。”
“……”
龙荧的确有事,事情多得很。
但他不想走。
院墙周围布有迷阵,他不担心闲杂人等来打扰江白昼,但他怕自己离开之后,江白昼会因为某些事情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