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昼忽然感叹:“我明白吴坤为何要在园林门外的石碑上刻‘天涯’二字了。”
“嗯?怎么说?”
“大地被黑雾侵蚀,上城区孤岛独存,城池的尽头便是天下的尽头,名‘天涯’再恰当不过。会想这么多,说明吴坤也是一个内心孤独的人。”
“……”
龙荧怔怔然:“‘也’?”
围绕在身畔的无形水雾忽然显出颜色,雾中无数个水滴膨胀而成的气泡飘然升起,阳光一照,五彩缤纷。
江白昼在璀璨的碎光里靠近亲了亲他:“和你一样。”
他的吻潮湿甜蜜,安慰中饱含爱怜。
龙荧被几乎能杀死人的幸福击中,对江白昼的爱意已有无穷之多,此刻忽然又多了几分,多到这具区区凡人之躯几乎无法承受。
龙荧呆愣片刻,回抱住江白昼。
五光十色的水雾在眼前氤氲,他恍惚中意识到,原来爱是一种痛觉,令他浑身麻痹颤抖,又死不掉。
一吻完毕,江白昼更加累了。虽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但见他愈显虚弱的气色,龙荧有一种自己是狐狸精,吸食了他的精气的错觉。
“哥哥,我抱你回去?”龙荧自告奋勇,作势要将江白昼抱起。
江白昼摇摇头:“还不至于,我只是有点疲惫,又不是走不了路。”
“你就不能装作走不了路吗?”
“好吧。”江白昼含笑抬起双臂,既然有人不辞辛劳也要抱他回家,为何要拒绝?
龙荧立刻将他打横抱起,稳稳当当地往前走。
江白昼将长发拨开,侧脸靠在龙荧肩上,本来还想逗弄他几句,但被他温柔抱着,太阳一晒,江白昼忽然困意深重,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熟悉的海岸上,暖白日光烘人脸,他一如往常坐在岸边,仿佛能听懂一般认真倾听海鸟的鸣叫,祈盼自己能和它们一样,心无绊,身无拘,永远自由。
……
江白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竟然还在龙荧的怀里。
而龙荧坐在床边,一直保持这个略显辛苦的姿势抱着他。
“你怎么不放下我?”江白昼抬眼看了看陌生的房间摆设,这是龙荧在上城区的家。
“不想吵醒你。哥哥睡得这么香,还说梦话了。”
“唔,真的吗?”
“真的,你说——”龙荧故意停顿,“我不想告诉你。”
江白昼:“……”
“随你开心。”他从龙荧的怀里离开,下地走了几步,略略伸了个懒腰,回头道,“对了,我忽然想起件事。”
“什么?”
“之前一直忘了问,六年前我教了你一些阵法皮毛,后来回来一看,你会的比我教的多,是自己悟出来的吗?”
“算是吧。”龙荧羞于在他面前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