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渠清如许 清明谷雨 1047 字 4个月前

笔脚苍劲、gān脆利落、甚至勾划狠厉,却让玉器、雕像面朝着阳,被金色日光烘着暖意,仿佛很随意,但每个细节极体贴周到,仿佛是他呕心沥血、用无限jīng力和血汗雕琢供养着的珍宝。

祝知宜看了许久才懂得,梁徽是把死寂的绝望留给作画作像的人,把一切光明和温暖的希望都留给了神像。

一种至深至厚至远、澎湃激烈难抑的情感无声无息抵达他的心底。

梁徽画神、画形,也画蛊,心蛊情蛊,祝知宜感知到了危险,却无处可逃、清醒沦陷。

那种无边辽阔的深情叫嚣着软化他的筋骨意志、侵蚀他的怀疑不安,温柔又qiáng势地将他一步一步拖进梁徽的绕指柔里,不将他一颗心脏磨软誓不罢体。

明明这个屋子里画的、雕的、刻的全是他自己,祝知宜却像误入别家藏室的小贼窥探别人的秘密,不敢惊动了主人。

他不知道,就在他的脚下,梁徽还掘了整整一个地宫陵库,存放的也全是他的玉雕金像,被后人发现时举世震惊,如此jīng湛的工艺古物被定级为世界级奇观。

这是后话了。

一些画纸、石像上隐约能看出gān涸的血迹,调色上也不像是颜膏石能调出来的朱赭,血腥味从石膏中隐秘泄露。

祝知宜心重重一跳,脑中忽而浮出一个令人心惊的猜测,梁徽不会……

他这样沉稳淡然的一个人竟也难得慌乱起来,宽袖碰掉了案牍上的笔笺,手指微抖着捡拾,却发现了熟悉的字迹——他自己的。

可他记忆中从未写过“数奉手书,敬悉康知”、他也不会写“暌违日久、谒望疏深”、更不会写“烈寒料峭,幸自摄卫,起居谅必佳胜”,越看越蹊跷,心跳得也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