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刹那,梁徽想了很多,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哪怕是以祝知宜离开他身边做代价,他也愿赌服输。
悲极反静,梁徽甚至平静地笑了一下,也知道自己不能且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再挽留,承诺的坦诚都没能做到。
当初说好的,到清除残蛊之时,去留任凭,他已经撒了太多谎,这一次不能再言而无信了。
梁徽压下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克制地说:“好。”
梁徽垂眸看着地上,整个人浑噩,嘱咐的话几乎没有意识地道出:“让张福海多分几个人给乔一帮你收拾东西,我叫尚宫局做了很多过冬的衣服还没来得及送,你也一起带走吧,还有将军,你想——”
“梁君庭,”祝知宜察觉到不对劲,去握他的手,轻声问,“你还好吧?”
“嗯?”梁徽眼神有些茫然,调整了一下表情,“我没事。”
祝知宜轻声提醒:“你的帕子。”
“嗯,”梁徽弯腰捡起来,再起身时,面色恢复了几分,他目不转睛盯着祝知宜,目光平和寂静。
倒计时的钟声从他说出那个离开的请求就已经敲响,多看一眼便少一眼,过了今天,祝知宜就真的不是他的了。
离宫关卡繁琐、行李繁多,乔一开始着手收拾。
祝知宜却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梁徽的伤他必须亲自上药,一日要检查许多遍才放心。
也不让梁徽看太久奏折,不许梁徽再侍候他,仿佛换了角色,他为梁徽布晚膳、煨汤药、添茶倒水,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梁徽一时有些茫然。
夜半,祝知宜又做了那个梦,小小梁徽从城墙上纵身一跃,他轰然惊醒,全身冷汗涔涔,大口呼吸,撑起上身端详身边的人。
还好,梁徽还安然睡在他身边,只是失血过多,唇还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