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桥有些无措道:“您要把我送哪去?就我一个人去吗?”
“天南剑派。天南剑派的掌门薛涛昔日欠我恩情,我前段时间已经去信跟他说明了情况,告诉他你是我妹子的私生子,请他收留你。明桥,在天南剑派不要告诉别人你的真实身份,你的名字就叫小桥,知道了吗?”
明桥的眼里冒出了泪水:“就我一个人去吗?我要在那待到什么时候?”
“不许哭!你是一个男子汉怎么能哭?!你这般软弱只会让别人欺负你!你日后还怎么撑起阿含教的大业?”白护法忽然厉声道。
明桥连忙颤抖着手擦掉眼泪,作出一副坚强不屈的样子来。
白护法看了看他,“回房间收拾一下,吃了饭我们便走。”
明桥转身回了屋。
他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不过几件衣服,还有几块和白泠在河里找到的漂亮的鹅卵石,还有白泠有一次出门回来带给他的土偶儿 一个泥塑的小和尚,那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晚上,是白泠的娘亲做的饭。
其中一碟青菜忘了放盐。
这已经是她两天内第三次忘记放盐了,她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梅晚照。劝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她很美,也很温柔,可是命却不好。
她夹了一筷青菜,嚼了一下就停住了,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灰白的,眼球不停的震颤,仿佛恐惧,又仿佛绝望。
“娘!你怎么又忘记放盐啦?”白泠吃了一根青菜不满的叫道。
梅晚照动了动嘴,挤出一个笑容道:“对不起啊,娘最近记性越来越差了……我重新再炒一下吧。”
她正要端走盘子,白护法忽然道:“不必了,将就着吃吧。”
白护法的脸色仍然很苍白,说话都不似平常那般有力。
梅晚照又默默的拿起了筷子。
饭后,梅晚照收拾碗筷去洗碗,明桥被白护法叫进了屋。
“东西都收拾好了么?”白护法问道。
明桥低头垂目,点点头。
白护法从怀里拿出了一枚莲花指环,对明桥道:“这枚指环也是我们阿含教的圣物,你娘在我带你走之前交给我的。在阿含教西南二十里的鸣蛇山无量福洞里,有一处宝库,这枚莲花指环就是开启宝库的钥匙。那里有瘴气林,还有成千上万条毒蛇,所以我们从来没有靠近过,也不知道那里还有个宝库,我想,罗昙也暂时不知这个秘密。到时候你练成阿含决重新振兴阿含教的时候,一定会需要用到大量的钱财。这枚圣物不宜被天南剑派的人看到,所以这枚指环我会交给阿泠,让她挂在脖子上日日佩戴,有朝一日你大功练成,回来找到阿泠,取回指环,知道了么?”
明桥看了看那枚指环,点了下头。
“走,我们上路。”白护法站了起来。
明桥面露犹豫,回头看了一眼门外。
“怎么了?”白护法皱眉问道。
“白护法,我们就这样走了么?我不用去跟梅姨还有阿泠妹妹告别吗?”
白护法冷声道:“我们没有时间耽搁,你也不能有任何不舍。你和她们告别,只会有一场拉拉扯扯、磨磨蹭蹭的无用哭泣,你不需要这些,我也不喜欢看到。若你有神功练成的那日,自然会有再见之时。走吧!”
明桥的眼睛红了,然而他强忍着不敢流泪,也不敢露出多余的表情,他想了想,低头解开了自己的小包袱,拿出了里面的一块白色的鹅卵石递给白护法道:“白护法,阿泠妹妹一直很喜欢我这块鹅卵石,请你帮我送给她……”
白护法看了他一眼,接过鹅卵石放到了桌子上,“好,我会告诉她的。”
明桥和白护法离开屋子的时候,远处正是如血的残阳,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照得鹿河谷寂静又苍凉。明桥回头看了看屋子的方向,梅姨和白泠正在厨房洗碗吧,她们还不知道他要离开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