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政统!”
这一声将屋内所有人都吓了个激灵,有士兵从外面跑进来。见到一地断臂残肢猛地一惊,顿了两秒钟才开口说:“有居民出街围观,我们得赶紧从后门走了!”
“……”
罗瞎子皱眉看着立牌。
立牌之后的简云台微微俯低身形,背脊像是弯弓一般压得紧绷绷,蓄势待发。死寂几秒钟之后,罗瞎子皱眉,最后疑虑看了一眼立牌,转身说:“走。”
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大火窜天而起,热浪滚滚而来。
等脚步声远离,简云台绷紧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粗喘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他已经满头冷汗。
简云台扯着七七,又拖又拽强行带着后者从甬道中往后退。
甬道是向下挖的,简云台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往地下走,他也不知道这处甬道会通向哪里,只一路摸黑快步逃离。
三小时后。
某处山林地面鼓动,简云台将横在头上的厚重铁片挪开一条小缝,霎时间落叶与灰尘落了满头满脸。他单手将七七从缝隙中提出,七七眼睛通红瘫坐在地上。
一言不发。
简云台谨慎合上厚重铁片,伸手说:“手机给我。”
七七没有反应,浑身透湿,像是刚从水里捞了出来,又好像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简云台直接搜身,从他怀中掏出手机,卸掉手机卡将其掰成两半。挖了个深坑将手机卡残渣扔了进去,他还是觉得不安全,索性将七七的手机也掰成了两半一起扔进去。
顿了顿,他皱眉问七七,“你有没有带冷兵器一类的道具?”
“……”
七七依然双目通红瘫坐在地,下唇被他自己咬破,搞得下巴上全都是血。
简云台闭眼深呼吸,旋即提起七七的衣领,凑近咬牙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全族被虐杀——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崩溃。但是你现在必须马上给我清醒过来!你是不明白现在在干什么吗?你在逃亡!从前有家里族长,有叔叔伯伯,还有巫马白术护着你,给你遮风挡雨,但你现在只剩一个人了,要是你也被罗瞎子抓住——那你全族都再也不可能沉冤昭雪,他们就这么白白死去了!”
七七瞳孔巨震,愣愣抬头看向简云台。
简云台沉声问:“你不想给他们报仇?”
“想!我当然想!”
七七激动起来,眼里充血恨声嘶吼:“我恨不得亲手杀死他——剁掉他的脚!挖掉他的眼睛,把他大卸八块,我要杀了他!让他在地狱里向我的爷爷忏悔!向我的爸爸赎罪,让他给我巫马氏全族人陪葬!!!”
简云台问:“冷兵器,有没有带?你的身份证得弄出来,不然很容易就能被定位到。”
七七拿出一个匕首样式的道具,这是他成年时,爷爷送给他的成年礼。
简云台单手托起七七的手臂,拿过匕首时有些无从下手。
联盟的身份证都是后天通过技术手段植入到手腕皮肤以下,位置相当巧妙,正巧植在腕关节掌侧的外侧,临近腕上的大动脉边缘,稍有不慎就会不小心割到大动脉。
“我自己来。”七七拿回了匕首。
他是一个灵祟,避让大动脉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但毕竟割的是自己的手臂,这种入骨的疼痛还是让他浑身发抖,脖颈青筋暴起,他忍着痛一刀一刀割出一个方形的口子,刀尖搅着皮肉,生生将身份证挑出。
成年礼被用来割开自己的手腕,这种事情七七从前从来都没有想过。
现在做起来,却也半点儿不迟疑。
简云台在一旁看得频频皱眉,心说这叫什么事啊,联盟害人不浅。
他伸手接过满是污血的身份证小卡,又用力将其碎成数块,一并扔到深坑之中。将深坑掩埋起来之后,七七按着腕上血口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我们现在去哪里?”
“……”
简云台皱眉,沉默。
他也不知道该带七七去哪里。这个地方不能久留,谁知道罗瞎子会不会追上来。
可是全世界都是联盟的地盘,貌似去哪里都不安全,现在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人,便只有徐晴晴。
只能碰碰运气了。
简云台往七七脸上抹灰,自己也戴上了外套的兜帽,一路穿过山林小心翼翼避让人群,往林福雪曾经居住的民房跑。
到民房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这里还是和上次来时那般静谧,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楼道里只有狗的汪汪叫声。
似乎都有回音。
屋门的门锁被简云台上次撞坏了,这次他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徐晴晴正坐在茶几边上嗦泡面,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她下意识拿起茶几上的枪,惊恐对准门边。
待看清来人后,徐晴晴松了一大口气,擦拭冷汗骂道:“你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联盟派人来抓我了!”
运气赌对了。
简云台走近,问:“你为什么不待在宿舍里?”
徐晴晴吐掉嘴里的泡面,茫然抬头说:“我觉得待在宿舍里不安全啊。”
简云台:“待在这里就安全了吗?”
徐晴晴撑着地面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说:“非也非也,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