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嫔起身,把五阿哥轻轻推到了皇后跟前,可五阿哥虽然经常被愉嫔带着来给皇后请安,但小孩子最是能感受到人的情绪好坏,他觉得皇后对他不似表面上那般高兴,所以就有些抗拒,愉嫔暗中微微一用力,推了一把五阿哥,就把五阿哥推到了皇后面前,为了防止皇后多想,愉嫔赔笑解释道:
“皇后娘娘见谅,在来给您请安之前,臣妾曾告诫过永琪,说您身子不适,这孩子就记在了心里,生怕冲撞了您呢。”
皇后没搭理愉嫔,只原本准备取下的护甲就那么戴在了手指上,明晃晃的,显得格外渗人,她忽略五阿哥眼睛里的惧怕,捏了捏五阿哥白胖的小脸:“真乖,皇额娘这里有蜜饯,永琪要不要尝一尝?”
五阿哥忍住要哭的冲动,吸了吸鼻子:“多谢皇额娘,永琪最喜欢吃皇额娘这儿的蜜饯了。”
五阿哥生于乾隆六年二月,今年生辰刚过不久,虚岁也四岁了,所以心里也明白许多事情,愉嫔告诉过他,只有让皇额娘高兴了,他们才有好日子过,所以纵然每次来皇额娘这里他都不开心,但是为了不让额娘失望,他还是会听额娘的话。
皇后捏了一个蜜饯递给五阿哥,五阿哥塞进嘴里,还不忘冲着皇后挤出一抹笑。
愉嫔看的心酸,可她却无可奈何,但凡她有一半柔嫔的得宠,她也不至于要这么卑微的讨好皇后。愉嫔搂过五阿哥,不欲再让皇后把视线放在五阿哥身上,故而开口转移了话题:“臣妾方才进来时,在长春宫外瞧见了魏答应,只是不知为何,魏答应却没进来。”
皇后笑了笑,捏起一个蜜饯放进嘴里:“是么?”
皇后这段时间有些反常,就连愉嫔也有些摸不准皇后的心思,她赔笑道:“说来也不知怎么回事,魏答应前几日还侍奉娘娘侍奉的周全,这几日却不怎么来了,难不成魏答应得了几次宠,心就大了?”
愉嫔搂着五阿哥的手微微收紧,看似在笑,实则不肯放过皇后脸上一丝细微的神情。
皇后满不在意的道:“是本宫不许她来伺候的,身为嫔妃,最主要的职责是要伺候好皇上,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本宫这儿,倒不如去想法子讨好皇上,只要皇上开心了,那就比什么都好。”
这话有些意有所指,愉嫔的脸色顿时有些许僵硬,很快便反应过来,奉承了皇后一句:“皇后娘娘仁慈,是臣妾们的福气。”
皇后摆了摆手:“本宫这些日子身子不适,请了太医看诊,永琪年纪还小,为了防止本宫把病气染给永琪,日后你便少带永琪来长春宫吧。”
她以前喜欢愉嫔带五阿哥来,是因为她自觉生育无望,又见愉嫔巴结讨好,而五阿哥也确实是所有阿哥里最合适的一个,便默许了愉嫔的行为,只是表面上一直不曾松口。但现在,她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嫡子了,旁人的孩子也就没用了。
话中隐含之意,愉嫔听的明白,她有些不甘心,皇后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了注意,难道皇后选了大阿哥?
还是……
愉嫔的视线隐晦的落在皇后的小腹上,见小腹平平,心里的那抹怀疑怎么也消不去。
愉嫔走后,谷翠呸了一声道:“娘娘,愉嫔的心可是愈发大了。”
皇后坐的久了,身子有些疲累,她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走:“是大了,所以本宫也该冷冷她了。下次愉嫔再来,把她打发了。”
“是,”谷翠打开炕桌上的小香炉,拿了香料往里面加了一小勺,“这内务府新送来的白芷香,味道极好闻呢。”
皇后瞥了一眼,淡淡道:“味道是不错,只是也不知对本宫的身子有没有害处,还是先熄了吧,等下次陈太医来,让陈太医瞧瞧,没问题了再燃。”
也不能怪皇后如此小心,实在是香料是极易动手脚的东西,她就用这东西害过旁人,所以心里对这些东西总是有防备心的。
谷翠忙把皇后喝剩下的茶倒在了香炉里:“是,再过两日,娘娘的药方就又该换了,等您再喝一段日子的药,身子就调理的差不多了。”
皇后叹了口气,语气里难掩希冀:“本宫从未觉得等待日子是这么的难熬,谷翠,你知道么,本宫恨不得赶紧调理好身子,本宫很想再看着自己的肚子再鼓起来一回,只有这样,皇上许是对本宫之间的隔阂才会消失,富察家也会因为有了阿哥,而心定。而本宫,就能更稳的坐着这后位,再也不用日夜忧心了。”
说到底,身为皇后,一个嫡子带给皇后的底气是巨大的,而这底气,是和敬公主无法带来的。
谷翠听着皇后的话,面上很是动容:“奴婢知道娘娘这几年过得苦,但咱们这不是快要苦尽甘来了么,以后还有好日子等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