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在把持武器的时候就显得异常好看和灵活了,在把玩琴的时候尤其如此,拨片好像小型鸟类一样在他五指当中翻飞,有时还毫不掩饰地一个炫技,从第一根手指一直溜到最后一根,带来一长串重音。
琴声和这把琴一样充满异域风情,音色低沉但是节奏很快,让人听着就从肺腑当中感受到共鸣,当它越来越快时,甚至好像有一阵战栗从后脖处生出,一直传递到四肢百骸的末端。
这乐曲苍茫、辽远,像有无尽的空间和岁月都在前头蔓延,一眼望不到头。
维克多喃喃道:“草原。”
泰伦抬头看了他一眼,右手翻动拨片,马上又重重一拨。
曲声瞬间雄浑而大气起来,他更用力地急速拨弦,好像要将强大的力道注入到乐曲当中去。霎时间琴声不像琴声,更像是武器的交接,发出金属撞击的强烈回响。
“战争……”维克多想了想,又说,“不对,是堡垒。”
泰伦继续摆弄着琴,嘴角微微翘起,头也不抬地说:“白门壁垒。”
泰伦的技艺不是那么精深,但是他好像有一股魔力,可以完美地将一个场景、一种情绪、一抹文化的掠影展现出来。
他又弹起了轻快的曲子,这回他身体舒展开,手指显得更加敏捷,拨片甚至滴溜溜在弦上打转。
维克多又听出来好像有集市里的吆喝声,木桶在被搬动,人群在石板上哒哒哒地行走,铁匠敲击铁钻发出清脆巨响,于是说:“很好的城市。”
“圣裴里亚。”泰伦说,“人类的王都。”
曲声又变了。
维克多这回没听出来,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了。”
泰伦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他拨弦的动作忽然显得轻缓,又忽然显得张扬,像有两条线在齐头并进,一条是热闹地炫技,一条则是暗地里密谋。
最终,两条线合二为一,仿佛将所有故事串联为一个,引燃了炸药,瞬间爆发出强有力的冲突。
维克多听得手里都冒汗了,不知为何异常紧张,好像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做好准备要进行行动,但却没听懂该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