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山想了想,道:“我见三奶奶对陆秀秀十分不错,还以为她对其他婶子也都不错呢。”
周氏哼了声,道:“陆秀秀那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是个老闺女,长得也好看,自然放心尖儿上疼。你二婶三婶儿那是娶来的媳妇儿,你三奶奶那人从来就是这样,对老实人手拿把攥的磋磨,对你四婶儿那种滚刀肉则当看不看的。要我说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就得有点儿脾气,那几年也是,我怎么就……”
陆广明咳嗽了一下,瓮声瓮气道:“孩子他娘,别说之前的事儿了,咱家现在不是过得挺好?”
如今确实过得好,能睡宽敞的炕,能早早的烧上劈柴,还能扯点新布做新衣服,时不时也能吃上肉,这已经相当满足了。就连陆广明都觉得之前是不是自己被牛粪糊了心,怎么就能同意那种事,做出那种事呢?看看别人家孩子那几年吃的一个个壮壮实实,自家孩子瘦成这样,尤其是俩最小的,那头发焦黄,脸蛋子也干瘦。不过现在总算养的红润了一些,性子也活泼了。
陆千山想着红娟儿跟自己说的那番话,陆大田家要盖新房,不过是从后院盖两件土坯房而已,还要让老二和老三搬去住,这说出去可是真的不太好听,住在后院土坯房里,那岂不是真的成下人了?
只不过不知道周氏嘴里老实的老二和老三能不能仍旧忍下来,为了以后所谓的飞黄腾达,就咽下这口哑巴亏了。
回到家,把丝线和绣帕子的布头给了曾红梅和陆千悠,俩人都高兴的不行。周氏对孩子一向十分宽容,哪怕是对儿媳妇也是如此,这绣了东西拿出去卖掉,赚的钱就是他们自己的,想要买点儿吃的喝的头花手里也不至于一点儿钱都没有。
当初陆大田他们还住在这里的时候,周氏就让曾红梅自己绣点儿东西拿去卖,卖了钱自己攥着,哪怕买个鸡蛋吃都是好的。所以曾红梅对这个婆婆也十分孝顺,她会下套子,套了东西就偷摸烤了,分给几个弟弟妹妹们吃,让这几个孩子也沾沾油水。
周氏又招呼了一家子去屋里数钱,这是让他们最开心的事。一大堆的铜钱散在炕上,看的人心里都是甜的。她还特地捡了几十个出来串好塞给陆千山,笑道:“这次赚了三两多银子,都亏着是山山的主意,所以这个钱给山山留着花。”
陆千山推辞了两下,便接了过来。几十个铜钱儿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却是周氏的一番好意。周氏又捡了二十个塞给曾氏,然后给每个小的一人塞了五个铜板。五个铜板虽然不多,但是村里来了小贩货郎什么的,可以换好几块糖了呢。这对孩子们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了。
陆千海把铜板小心的收进荷包里,道:“这钱我也要攒着,年后去上了学,用来买纸笔。”
陆千城一听,也赶紧把钱塞起来,奶声奶气道:“我也要攒着买纸笔,我要好好读书,也读秀才。”
这话把周氏和陆广明逗的不行,口把口跟陆千城叫小秀才,把人叫的都不好意思了。
陆千山这时候道:“平日里金柱叔和村长爷爷也帮了我们许多,别的我们帮不上,其实做麦芽糖的手艺倒是可以跟他们说一下。”
周氏一愣,“这手艺……要告诉他们?”这对她来说是家里用来赚钱的东西,就这么告诉别人了,岂不是断了自家的财路?
陆千山道:“娘,如今我们有着这个手艺赚了钱,必定会有人眼红,从背后说三道四。与其这样,不如找人跟我们一起做,做的多了还能分批给那些货郎小贩。其实也不少挣钱呢。而且这样,以后我们家再有什么事,也好去求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