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色的身影早已不知何时消失在了眼前之时,我拉回了神思。
“还请张军师用茶!”刚那名穿着绿意的女子,此时正端着茶盏站在了我面前,甜甜的笑容,好似快要令人忘却她们主子的暴戾之性。
我赶忙推却道,“既是东方大人已离开,那张某便不久留,邹太师还在下面等候。”
那女子跨上前一步,再次将手上的杯盏举了举,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决,“望张军师不要为难奴婢,您不喝的话,主子是会怪罪于我们的。”
我蘧起了眉头,俯首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茶盏,“为何他执意要我喝?”不是说他不喜别人乱动他的东西吗?难道……这里面有文章?顿时,我的警惕之心越发强烈了起来。
那丫鬟笑了两声,“还请张军师放心,这茶是主子一早儿令奴婢们泡的,茶叶是上好的乌龙,水取自甘露,刚主子怕您喝坏了肚子,遂叫奴婢们反复斟下,试图将里面的污浊物筛出。”
我的心不由地一惊,眼眸瞪大。莫怪我一进来之时,不见那丫鬟上茶,而是反复在两个茶盏中倒。我还以为他是故意不让我喝,熟料……可,为何他又这般破费苦心呢?
“张军师若是要走,定要喝了这杯茶。”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彻底将我围住。
我苦笑了下,“不喝是不是就不能离开?”
她们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瞟了一眼那清澄的绿色茶水,估摸着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果真是清凉如冰,瞬间,身子上的燥热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舒爽,令人精神抖擞。
两名丫鬟俯首向我打了个千,“张军师慢走。”
我颔首急步走出,其实,若是说我完全放心那根本不可能,遂,我加快脚步,希望可以在自己发生事情之前到邹太师的身边,可我因心太过急躁且又天生路痴,于是便再次迷路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亦是不晓得问了多少人,我东拐西绕,好似早已忘记了那喝茶一事,心中只是惦记着要走出这里,走出这个犹如迷宫一般的府邸,殊不知自己那犹如无头苍蝇一般的东撞西撞之样,早已尽收别人眼底,微风拂过,吹动树叶发出了‘沙沙’之声,就好似山顶之人嘴角的那抹无奈笑意。
终究在看到邹子琛的一刹那,我晕倒了……
“大夫,我家公子怎样了?”
“无大碍,刚只是心火过盛,加上燥热天气,以至昏迷。”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我枕前回旋着,“一会儿我开一副药,是驱内热的,早晚喝上一碗,明日即好。”
“那您赶紧开,我这就抓去。”
我紧闭着眼眸,清晰地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一个是武裘,另一个听其话语,该是大夫,我不断地询问着,我病了吗?为何我会自己不知道?我只是记得我喝了一盏茶,当时好舒服好舒服,接着就迷路,再然后看到了邹子琛……
“公子?公子醒来了!”武裘惊喜地叫道,他跑上前来,拉扯住我的手臂,“公子?”
我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待眼前之人变得清晰,我启口问道,“我现在在哪里?”
武裘激动地破涕而笑,“公子莫不是糊涂了,咱们还能在哪儿,不就是邹太师府上了。”
我的心顿时踏实了下来,闭上眼眸,再次睁开,如此反复。
“公子可是吓死奴才了,”武裘接着抽噎地说道,“您这一去,就快有了两个时辰,我和邹太师都担心死了,正想要去找您,谁想您自己就回来了。”
“两个时辰?”我不甚确定地疑惑道,未想,竟是这般久。
“醒来了吗?”门蓦地被推开,只见邹太师老而弥坚的身子现下亦是有些个微躬,看到我的一刹那,这才将愁眉不展的面容舒展开来,“醒来了就好,醒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