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见惯杀戮的戚威,都心下发寒,为皇帝的无情,也为自己的副将竟然是皇帝的人,还有什么是皇帝没算到的。
此时,广来厦中花了重金铺设的地板上已经沾满飞溅的鲜血,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
大皇子神情自若的将剑上的血擦干净,“你们签还是不签?”
不少人已经露出了惊慌之态,签了,贪生怕死,临危变节……,一旦动乱平定下来,家族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不签,现成的例子摆在他们面前。想到这里,一些人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冷汗。
众人低下头避开大皇子的视线,就怕自己是下一个刀下之魂。
而不愿意避开的人理所当然一眼就被大皇子盯上。
大皇子毫不惊讶,林家二老爷还在守父母的三年孝,遂并没有参加,他是刚刚被大皇子抓来的,“林大人。”大皇子起了猫捉老鼠的兴味,饶有兴致道,“难不成为了一己私利,你要奉外族人为主。”
二老爷眼神淡然的瞧着大皇子,“跳梁小丑!国之逆贼!”说罢闭上眼不愿瞧他之丑态。他岂可让林家荣耀毁于他之手,自古邪不胜正。
大皇子怒不可遏,挥剑而向。
“咣”一声,戾气碰撞的声音,砸出丁点火化。
大皇子大吃一惊,退后几步,气急败坏的指着赵彦之,“放肆!你别忘了你们赵家。”说着一挥手,示意左右的侍卫上前擒拿赵彦之。暗道,难不成赵家是假降,可他们犯的错误死上十次八次都有余,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可是心中掩不住的惊慌,若这是个局,大皇子越想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在侍卫气势汹汹要上千捉拿赵彦之之时,赵彦之一把扔掉手中的剑,对大皇子诚恳道,“用二老爷能要挟睿亲王(林延恩)。”
大皇子半信半疑,只不过没有方才那般小心翼翼,但是怡然自得之色却淡了许多。
只是瞧着不屑一顾的二老爷,心中有一把火在烧,狠戾的目光盯上二房的三个儿子,三人如他们父亲一般,挺直了脊梁闭上眼,一幅等着慷慨就义的模样,大皇子眼中杀气更重。
当下顾不得太多,赵彦之和一直站在一旁隐形人一般的周荣都站了出来,欲言又止。
大皇子一愣,然后笑起来,笑容倒是轻松了几分,他居然忘了林家二房是两人姻亲,怪不得两人如此。既然这样,他到不介意给属下几分面子,也好叫他们死心塌地。
林家二房逃过一劫,大皇子便把目光投向了四老爷。
四老爷战战兢兢,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大皇子心下得意,拿剑尖虚虚的点着四老爷的脖子,“你可没林二老爷有福气,何况你也没那分量做筹码不是,”等他抓了林家长房再抓了林延恩的老婆孩子,还怕没筹码吗,这些人不过是添头罢了。
“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枉送性命,只要你说出真相,本王保你富贵荣华一生。”林四老爷再不亲近,东堤也是林延恩喊了二十几年小叔的,他的背叛大皇子就不信林延恩能无动于衷,只要他不开心,大皇子就是很高兴。
赤白着一张脸的四老爷脖颈上已经出现血迹,骇得四老爷几乎晕过去。心中人神交战,林家的荣耀,那都是嫡系的,庶枝不过是捡漏,凭什么出了事却要让他们填命。另一个声音却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日后如何做人。
没等四老爷挣扎出个结果,就听到耳边一阵惊叫声,七爷被拖了出来,面对发着寒光的大刀,七爷吓得面无人色,哭喊道,“爹,爹救我,我不想死,爹你救救我!”
大皇子似乎瞧见了好玩的,笑的越发意气风发,玩着剑笑道,“林大人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
面对哭天抹地的儿子,四老爷失望之余,微微颤颤的抬起了手,只觉得这支笔犹如千斤之重。
“好好好,”大皇子连说三个好,对众人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大人瞧瞧,林四老爷才是聪明人啊!”言下之意,林家人都妥协了,你们旁人何必硬撑着。
这个先例一出,就有不少人咬着牙又签了字,还剩下一些顽固分子,依着大皇子暴虐的脾气,那是恨不得全杀了,不过因为忠义候以及一干属下的劝慰,说这些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家族子弟遍布全国,势力盘根错节,若是贸然杀了,怕是会引起地方官员不满。
大皇子也不想做光杆皇帝,这才不甘不愿的将人收押起来,打算秋后算账。
这时候有人跑进来,大皇子便问,“如何?”语气总归压不住的紧张之色。
信差在大皇子耳边小声禀报皇宫的情况,他们根本进不了皇宫。事先安排好的内应仿佛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