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以后咱们还有机会经常见面吗?”
“不知道,我想还是有机会,我一机会就会来看你!我保证!”
“哥,你真好!”
到三六年夏天,卫军已经走了有三个多月,鹤林只收到他的一封信,再也没有其它消息。鹤林知道卫军哥现在还是新兵,很多事情是无法做主的。
他在这段时间里,认识了学校上课的老师孙元吉。那天,刘区长召集开会,让各村的正副村长,还有各学校的全部老师,镇上的个商户也每户出一个人列席,盐铺何二掌柜和刘区长昨晚已经开了小会,当然就不用参加了,就派了鹤林去顶桩儿。
会场是在区公所的院子里。
鹤林不知道是开什么会,就挤在人群里和镇上的学校给他们新文化班上课的孙元吉老师站在一起。
刘区长穿着一身全新的马褂,头戴新礼帽,身边还有一个带盒子炮的巡警。
刘区长站到一个准备好桌子边,用目光巡视一边听众,咳嗽一声后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
“诸位父老兄弟,我今天向大家讲一个问题。”说到这里,又咳嗽一声,接着说,“我讲什么问题呢?就讲防乱党的问题。”讲到这里,又用眼扫了大家一遍,说,“你们知道什么是防乱党吗?防乱就是防备赤化。”他说到赤化两个字时,用的力特别大,调也特别高。
鹤林听到赤化两个字觉得很稀罕,卫军哥就是因为乱党赤化问题被抓进监狱,受了十多天的酷刑折磨,到底什么是赤化,什么是乱党呢?,他正要问身边的孙老师,话还没有出口,刘区长又接着讲:
“乱党的祖先就是野蛮人,他们长的很可怕,红眼睛,绿头发,样子很怕人的,他们见房子就烧,见人就杀,见谁的地多就分谁的地,因此,他们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我们接到了上峰的命令,要严加防范乱党捣乱,如果发现谁参加了乱党,那就要严惩不怠!”
刘区长吐沫星子乱飞,喋喋不休地乱讲一通后,对各村村长嚷嚷道:“各位村长回去后,要多加访查,发现乱党及时向本区长报告。散会!”
人群从区公所出来,鹤林跟在孙老师后面出来,他用疑惑的口吻问道:“孙老师,你说,刘区长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孙老师看他是个十六七岁眉目清秀的青年人,穿着象是个买卖人的样子,但从他眉目间透出英气,从言语行动间透着诚朴,甚至还带着点腼腆的神色。
他问鹤林,“你是那里的?”
鹤林说:“我是永安盐店的伙计。先生,你说刘区长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你说呢?你觉得是真的吗?”
“我不好说,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除了当官的和老财们坏的多,穷人没有刘区长说的那样坏,说乱党大都是穷人我信,但说他们都是坏人,我很纳闷,这合道理吗?”
孙元吉听鹤林说他是盐店的伙计,知道他也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你问的问题一句话也也说不完,以后有功夫到我的学校来,在文化学习班,咱们可以好好的聊聊这些问题。”
鹤林点点头,“好,我尽量去去,不过,我很担心我家掌柜不会同意我去,我得偷偷找找时间去你那里!”
“你们的掌柜管的很严吗?”
“嗯!”
“我知道做学徒很苦,你刚才说你已经当伙计了,已经满师了是吗?”
“嗯,已经满师几个月了,但掌柜的还是管的很严,不许我们在外面很晚回去!”
“我想,如果你是参加文化学习班,你家掌柜不会太反对,店铺里面的伙计多学点文化对他的店铺也有好处啊!”
“道理是这样,但在店铺里面他的话才是道理,违背他的话就得挨打,有道理也不行!”
“经常挨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