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达小步跑到了公主的车驾前面,隔着帘向里面低低地说了外面的情形后,过不多时,便见一个蒙着轻纱的女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从车厢里面款款地走了出来。
“这样多好,不伤和气嘛——”我点了点头,很嚣张的说道。
“公主,我看他们也不像是山贼,不如拼了——”阿木达在公主身边小声建议道。
耶律德芳左右看了看后,发现“山贼”们虽然左一堆右一堆松垮垮地或坐或站着,却暗含阵势,将自己这些人牢牢的围了起来,只要一有异动便会招来迅猛的攻势。
“先看看再说,不可轻举妄动。”耶律德芳摇了摇头道。
车队的黑粮军士兵们倒是非常镇静,一开始发现被围后,就默不做声地将自己的身形移动到最合理的攻守位置上,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的保护住车队没有防御能力的成员。藏在车厢壁里面的,或者放在马鞍下面的武器都不露声色的取了出来,单等上面一声令下,就展开凌厉的攻势。
大辽义成公主耶律德芳的心里面也是非常矛盾。若对方是普通的山贼,她早就一声令下,吩咐众将士将山贼们赶尽杀绝了,没有理由一百多精锐的黑粮军会收拾不了千把个七拼八凑的土匪山贼。可是单凭这些山贼们流露出来的气势,就已经不亚于一支正规的作战部队了,更何况他们又占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轻启战端,肯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难道说——”耶律德芳忽然发现眼前的山贼头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仔细回想了一下后若有所悟,于是上前来柔声说道:“我道是有小人挡道,正纳闷呢,却不料是杨侯爷大驾光临。您是天下英雄,何苦为难我一个柔弱女呢?”
我顿时感到非常惊讶。我自问已经很小心的将自己的容貌体形用道具给遮掩起来了,即便是熟人见了,也不可能一下就发现套里面的人是我。她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怎么就能一语道出我的真实身份呢?
“什么杨侯爷!本大王是黑风寨总瓢把——独孤求败——”我挥动一只拳头,在耶律德芳面前捏着嗓吼道。
耶律德芳冷冷笑道:“我真不明白了,杨大人一个封疆大吏,位列侯爵,好端端的怎么干起山贼的勾当来了?难道大宋皇帝给你的俸禄还比不上杀人掠货来得方便不成?”
吓唬不住啊!难道她真的能知道我是谁不成?我顿时感到有些不好玩,于是问道:“小丫头,你为啥非要说我是什么杨侯爷?”说着从部将的手夺过来一支狼牙棒,在耶律德芳眼前晃了晃,雪骥也很配合地向前踏了一步,将热腾腾的鼻息喷到了耶律德芳的脸上,以示威胁。
谁知道耶律德芳居然毫不在乎的凑到雪骥的跟前,还用手摸了摸雪骥的脑袋,不但令我吃了一惊,就连雪骥也呆了一下。要知道雪骥的性格向来都很高傲,不但看不起凡马,就连训马的人也不放在眼里。平时也只有我能够拉着它来回跑,若是有人想摸它一下,少不得是要被踢的。可是被耶律德芳摸了一下后,雪骥居然没有动怒,只是有些迟疑的闪了一下身而已。
“杨大人,我是没有见过你的尊容——”耶律德芳说道:“不过,我同蓉儿的私交很好,又怎么会没听说过关于杨大人你的事情?这匹日行千里的白马雪骥,不就是你的金字招牌么?”
原来是在这里泻了底儿!我不由得懊恼地搔了搔头发。还好这次只是闹着玩而已,即便是被人知道底细也无所谓,若是在别人的地头儿上出了这样的纰漏,那可就悔到家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当众承认下来,这可是关系到以后的行动的。对话只是在我同耶律德芳之间进行的,两个人又特意压低了声音,故而旁人并不清楚其的内幕。
于是我故作生气的大声呵斥道:“胡说!用朝廷的狗官来形容本大王,简直就是对独孤大爷我的莫大羞辱!”然后小声威胁道:“老实跟我走,让我老婆招待你玩几天再放你回去,要是不配合,你的手下也没有好果吃,怎么样?大辽义成公主殿下!”
“君为刀俎,妾乃鱼肉,说不得要任由杨大人你宰割了——”耶律德芳酸溜溜的说道。她自己也很清楚,在现在的情况下,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大家都不撕破脸的话,还有回转的余地,否则的话,怕是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而且于事无补。
耶律德芳将车队总管阿木达唤了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后,阿木达有些犹豫的看着四周,似乎有些迟疑。
“震天雷伺候。”我哼了一声。
立刻有人将西北自制的全钢弩炮拉了出来,一颗炮弹炸到了对面的山头上,只听见一声霹雳过后,半个山头都炸没了,尘土飞扬一片迷烟,立时将一众契丹人给唬住了。
阿木达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声招呼后,带着车队里面的男立刻离开了,只留下了车队里面的十几名女和大大小小的行李。所有的契丹人,都顺着原路返回了。
“公主殿下,得罪了!”我也不为己甚,将耶律德芳照样迎进了大车,然后一声令下,吩咐车队朝着绥德城的方向赶了过去。
大队人马离开之后,良久之后,从原来契丹人的队伍鬼鬼祟祟的分出十来个党项人来,原来正是李继迁派到辽国的那两名向导和几个迎亲的人,几个人略一合计,就分成了两路人马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