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飞石走,枝叶飞旋,狂风之中,他徐徐握拳,深深吐纳,无视嘴角越流越猛的鲜血,坚定的目光里只映着佳人的身影,亲眼见她双目渐渐变成血海一片,连眼仁也瞧不见了,额角的青丝渐渐染上了霜白,嘴唇更是红艳似血,她正在慢慢地由人蜕变成魔,恐怖非常。
然而他再次平稳地抬步,向着魔暴的中心,艰难地一步步地走去。一步迈出,满头长发失了束搏,在疾风中散飞如狂,再一步,他已经维持不住护体的真气,劲风来处,不知多少碎石树枝袭上身来。
圆形的风暴中,回环往复,这些尖锐的硬物,疾飞而过,俱是杀人的利器。他依旧不管不顾,在这可怕的气扬中,维持本身的平衡,顶着阻力向前走,每一步,脚下就踏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深至脚踝。
时间,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当他终于来到倾狂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是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浑身血染,原来英朗的面容变得极为可怖,他却没有一点所觉,冲着根本就没看他的倾狂阳光温柔一笑,缓缓地伸出了手……
第两百一十三章 天劫已渡?
时间,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当他终于来到倾狂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是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浑身血染,原来英朗的面容变得极为可怖,他却没有一点所觉,冲着根本就没看他的倾狂阳光温柔一笑,缓缓地伸出了手……
倾狂此时已完全没了理智,灵台之上更是一片混沌,只知疯狂地承受这股强大的力量,悲怯地将一切痛,一切恨吼出来。她不知道她的凌哥哥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来到她的身边,她不知道她的凌哥哥满脸血痕地对着她展颜轻笑,她不知道她的凌哥哥向她伸出了手,所以她视若无睹。
凌傲尘站在她身边正受着超强的压力,忍受着全身每一寸经脉肌|肤被血淋淋地撕开,却依旧固执地朝她伸出了温暖的手,穿过重重劲气,血染满掌地握住她已握得血肉模糊的小手,极富磁性的声音透着无边的魔力:“子风,醒过来,不要再沉沦下去了……子风,子风……”声声呼唤,用尽了他仅余的力气,用尽了全部的真心与爱意,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天塌地陷,烈焰升腾,她沉沦在满目惨景的地狱里而不得解脱,眼前是双亲于烈焰之中痛苦挣扎的呼喊,身边无数魑魅魉魉阻挡她冲入火海救双亲,所以她只有执利剑,斩鬼魅,只为再近苦苦呼嚎的双亲一步,然而脚下的土地却在寸寸崩裂,整个苍穹都在向她压来,连天,连地也在阻止她。
于是,她彻底愤怒了,她放任自己随着崩塌的土地,疾沉向下方地狱的深处,转眼便被烈焰吞没了,就算连灵魂都被灼伤地要发狂,心脏被碾作飞灰,每一滴鲜血都寒冷如冰,痛,奇痛入骨,痛得她想将自己毁灭,然而种种折磨却敌不过底下深渊那散发着强悍力量的地狱的吸引力,即使会万劫不复,她也只愿沉伦,只因那强悍的力量可以让她轻易地横扫阻挡她去救双亲的魑魅魍魉。
她放任自己沉伦再沉伦,让自己的身体在巨大的痛苦里吸尽这些力量,即使它会让自己永沉地狱无法解脱,但只要能驱开阻挡在身边的一切恶魔,她愿倾尽所有,不惜一切代价,她无法忍受她的皇帝老爹和娘亲在她的面前受到哪怕是小小的一点苦。
下沉,再下沉,冰与火的煎熬挡不住她一颗救父救母的赤子之心,沉沦再沉沦,一层层火炙冰寒阻不了她吸取强悍魔气的决心,所有的痛楚,都只是身外之事,下坠,再下坠,她在黑暗中永无止境地向地炼狱而去。
烈火炼狱,两世梦幻经历于眼前纷沓……
“你这个赔钱货,扫把星,为什么你不是男孩,为什么……”如手指般粗的藤条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这个缩卷在脚落里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倔强的双眸透着恨意,却掩不住最深的悲痛,她紧紧握着两只小手,似是在忍着痛,又似在忍着不出手,不反抗,顺从地去承受她妈妈给她的痛,潜意识仍天真地想着,只要将痛苦转移给她了,是不是妈妈就不痛了?
‘砰……’枪声起,她那从来看不起她,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爸爸一枪了结了她的性命,眼里透着对她的厌恶与憎恨。
或许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恨与悲凉不是死在她爸爸的枪下,而是到了最后,即使她将生命还给了他,他看她的眼神还是没有变过,她依旧在他的眼里没有看到一丝,哪怕是一点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