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他们都回来了。
“没发生任何事。”管事对梁瑞道,“早起,他们准时就下板开门了,病家上门求诊,跟平常没什么不同。”
梁瑞和向然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派个人,让乔装成病家,去顾氏善药堂看看?”向然不死心,给父亲提议。
梁瑞沉默了下,最终点点头。
他们家的小厮,就去了顾氏。
梁瑞和向然焦急等待结果。
小厮去了,很快就回来了,对梁瑞道:“小的向那位坐堂先生说,‘xiong口总是疼,夜里疼得睡不着。’那位小先生,长得白白净净的,像个女的,他说小的没病,还说……”
小厮yu言又止,不安看了眼梁瑞。
梁瑞正心急如焚等待下文,见他突然不说了,不由怒道:“还说了什么?”
“还……还说,小的定是梁家的人。说小的没病,小的主人家xiong口一定疼。倘若想用药,他们照样赐药……”小厮道。
梁瑞就起身,一巴掌扇在这小厮脸上,把小厮打了个踉跄。
“没用的东西,你承认了吗?”梁瑞扇了小厮一巴掌,犹不解气,上前就是一脚,将小厮踢倒在地。
小厮哭了起来。
“承认了没有?”梁瑞恶狠狠的追问。
小厮吓得跪着,哭着求饶。
看这架势,他承认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向然见父亲动怒,忙要劝。
梁瑞却眼前发晕,只差昏厥过来。他到底有了些年纪,又一夜担心未睡,此刻更是被这小厮气得暴怒。
一时间,气没有顺过来,差点就昏死了。
向然大急,忙扶住了父亲:“爹,爹,您别气,您别气。咱们又没做什么?看热闹也不给看吗?咱们又不曾杀人放火,这里头说破天,也只是咱们不该想看热闹罢了,谁又能如何?”
“你不懂,你不懂啊!”梁瑞一口气缓过来,痛声对儿子道,“李柱定是叫他们扣住了。马老三他们十几人,还要李柱,肯定都在他们手里。到时候告到皇帝面前,你能说得清?”
“不过是责令赔礼道歉,也犯不着什么……”向然道,“只是您和义父脸上不好看。倒不至于其他事……”
“就是这样!”梁瑞道,“你义父一生好胜,不愿意惹事。他处处提携咱们,咱们让他丢这么大的脸,他岂有不恼的?这件事办得不够敞亮啊!”
说话的功夫,梁瑞直直的喘气,脸通红。
向然扶着他,这才发觉父亲单衣之下的肌肤,好似火炭。
他就往父亲额头一探,大惊:“爹,您发烧了。您什么时候发烧的,怎么不说?”
梁瑞也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此刻听儿子一说,他也感觉不对劲。
浑身跟火烧似的。
“病了也好……”梁瑞道,“病了,你义父就知道咱们也不是那没心没肺的。你去请了董先生来吧。”
向然道是。
董先生不知道梁家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来了,就给梁瑞号脉。
“这是暑热伏体,如今才发出来,大热之证啊。”董先生给梁瑞号脉,发现他的脉象数而急,跟当初魏举人的相似,就知道是暑邪内隐,到了秋上才发出来,这叫晚毒,最是烈了。
“用些白虎汤吧。”董先生道。
白虎汤乃是伤寒论里面的方子,主药是生石膏,大凉之药。
当初他也是这样给魏举人开的。
向然在一旁见了,心里大惊,连忙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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