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很少能见到这样看似简单的面孔。
宫里的人,都是一副精明能干模样。放佛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顾瑾之听了六姑姑的话,道是,安静等着。
宫里虽然除服了,可有些白纱尚未除去,依旧露出几分苍凉肃穆。
顾瑾之端坐着。和刘姑姑说话。
刘姑姑却不怎么擅长和人拉家常。
顾瑾之说什么,她都是含笑听着。
片刻,就有个穿着一品诰命服色的雍容妇人,从内殿走了出来。
她脸色不怎么好,眼下有泪沟,似在谭太后面前哭过的。
顾瑾之见到她。表情微敛,笑容全无。
倒是这妇人,和气温柔的上前跟顾瑾之见礼:“王妃,多时不见您,最近可好?”
是谭家大夫人。谭太后的母亲。
顾瑾之脸上这才有了笑容,道:“都好,夫人比从前气色更好了您也进宫瞧太后娘娘?”
“是啊。”谭大夫人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错步离开,并没有多谈什么。谭大夫人着急出宫,顾瑾之要进去见谭太后,两人很快错身而过。
谭大夫人出去了。
顾瑾之进了内殿。
谭太后最近没有涂脂抹粉,毕竟国丧在前,不宜盛装。
她浓妆还好,这么不装扮了,脸色很吓人,双目阴森森的。这是吸食富贵如意膏的后果,可谭太后和其他人不知道。
外人见了,只觉得谭太后越发阴森恐怖,表情骇人。
“太后娘娘。”顾瑾之进来,给她行礼。
谭太后懒懒看了眼顾瑾之。
她方才和谭家大夫人争执了几句,现在心情很糟糕,脸色更加不好。
“你们什么时候离京?”谭太后开门见山问顾瑾之。
她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声音虚浮。
顾瑾之就把她和朱仲钧商量好的日子,说给了谭太后听;“定了二十五、六,左不过这么几天。在京里好些日子,也该回去了”
“你若是离京,哀家的药怎么办?”谭太后打断了顾瑾之,直接问道。
她没有耐心听顾瑾之啰嗦。
谭太后找顾瑾之的主要目的,就是她的药。
她现在离不得这药。
像她的身体,戒掉是不可能的。
“太后,您近来凤体祥和,若是慢慢断了这药”顾瑾之试探着道。
“不行!”谭太后听了这话,脸色大变,一瞬间就怒了起来。她最近喜怒越发难以自控,那富贵如意膏的依赖性很强。
只要一想到可能要断药,她就受不了。
这种感觉,是潜意识里的挠心挠肺,心情瞬间就急促起来,好似顾瑾之夺了她救命的最后一口水。
她看着顾瑾之,表情叫人毛骨悚然,眼神里却不经意流露出祈求。
“太后娘娘,之前臣妾回禀过您,这药材之所以珍贵,因为它是臣妾偶然得来的。这药的种子。乃是西域客商带入中土的。前年种植所得,这一年贡献所剩无几。”顾瑾之慢慢道,“这一年,您的身子也越发好了。若是断了,也不防事”